“他怪不怪我我不知道,”周邵像是失笑一般,忽然嘴角毫无征兆弯起一抹弧度,“主要是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城老板又道:“周老板,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您不必挂念太久,毕竟”
“洛城老板今年二十多了吧?”周邵忽然道,“您平时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守着这照相馆?”
这位名叫江洛城的年轻照相馆老板闻言,不明所以:“不然呢?”
“或许您可以试试涉足体会一下人间最纯真的感情,”周邵委婉道,“其实还挺美好的。”
江洛城像是听到某个莫大的笑话,立马摆摆手:“谢谢周老板提醒,我自我认为自己不需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还是不了。”
“城老板当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江洛城忽然短促地笑了声,那分明是含有贬义在里面:“没有。或许是我性格太冷,不像您们这些容易融入团体的人一样吧。”
周邵闻言,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目光盯着某个角落,像是在思索什么。
少顷,他忽然抬头,深吸一口气道:“我爱人是在他刚满十七岁那年走的。”
江洛城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一个正在聆听的状态。
“被一群比他大三四岁的混混堵在老巷子深处,活活打死的,”周邵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处角落,几乎是咬着字将话说出的口,声音有些哑。
“——当时那群人对他又是踢打又是辱骂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刚好路过了那个巷口。”
——轰隆隆!
成群成片的墨云气势汹汹地压低房梁,空气中弥漫的潮湿与闷热顷刻间终于得以解脱,化作倾盆暴雨洋洋洒洒地湿了人间。
“打死他!打死他!”
“叫他在食堂不给我们让道!”
“我擦这小崽子还敢还手?揍他!”
“踢脸啊?踢脸!都踢他的脸!哈哈哈哈——”
喊叫、辱骂、嘲讽,混着肮脏的雨水,一并灌入耳中。
腐烂、腥臭、黏腻,混着滑湿的青苔,一并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