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晨喝了酒,声音平缓,像是在讲一个再普通不过故事:
“他们不知道人生疾苦,不知道生活艰难,甚至不知道稻米和麦子的区别,他们除了四处撒着钱到处跟人睡觉,闹戏子,玩儿车玩儿古董,然后对着那些围着他们身边儿的人说:来,过来。就有大把的虾米凑过去,试图让自己变成小鱼。”
“这样有用吗?”
“当然了,变小鱼以后,就可以多一项选择了…”
“可以选择吃或着不吃?”
“是。”裴晨又开了瓶酒,身体往后靠着沙发背,翘个二郎腿,指着前面一人:“那是附着在大鱼身上的寄生鱼。”
江夏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人很平常,笑容是他见惯了的亲切。
不过奇怪的是,他上一秒还对着这个人咧着嘴笑得很爽朗,下一秒转头那笑就消失了。还会用手揉那下巴,像是保持一种表情太久了,需要用按摩缓解。
“他认识他,他认识他,他又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层关系,所以同一个东西,倒手卖几次,就养活一大群人。”
“倒卖什么?”
“你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裴晨拿眼瞧他的神色,轻松玩笑的语气忽然认真严肃起来:“都能。”
“所以你们就是这其中一层。”
“没错了,”
“你属于哪一种?”
裴晨不说话,只细细看他,眼神犀利。
江夏还是没能再看见眼中的画面,也拿眼去看他。
两个人相互凝视半天,都没有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静默半响,裴晨才开口问他:
“你呢?想当哪一种?”
“我…不想成为里面任何一种。”
……
罗远接了电话回座位,仲季常正和周成川他们聊着天,见他来,递给他一支烟,笑说:“我们刚刚在说关于香烟的广告语。”
“广告语?”罗远接过烟点燃:“我只知道,吸烟有害健康。”
“一烟鬼说吸烟有害健康,”仲季常取笑他:“一天一包的是不是你。”
“我这是让自己拥有一种自由,”罗远自嘲般吐了口烟:“一种…让自己死得更早的自由。”
三个人对他这番话表示有些无法回应,但都听出他的语气玩笑,措词悲观,都愣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