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只是觉得,人来这世上,都得遇到各种事情,别人都能跨过去,怎么你就那么软弱,就扛不过去?后来看见他躺在停尸房的那天,我才知道,有些事,就是扛不过,跟有没有勇气,软弱不软弱没有关系。”
“然后你爸爸妈妈就把这一切怪到你身上?”
“有那么点吧,毕竟人在栔城,我没照顾好他,不过最主要,每个人心里有了刺,一起待久了,总会刺到对方。”
江夏将手机递还给他,不再谈论她弟弟这个沉重的回忆:“那…在栔城,你也没能找到一个家,让你有归属感吗?”
“呵呵,”曹琴霜坐回椅子:“你是在说,我都那么大了还没结婚,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江夏一紧张,结巴:“我没那想。”
“知道,”她笑声清脆:“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江夏又一愣,她为什么说的话都跟他说的一样?连笑自己局促不自然的笑容都那么相似。
正在想当时那种状况,听她继续说:“几毛钱的土豆,包装成礼盒,放在精致的橱窗里,让你花几百块去买,你会买吗?”
“不会。”
“是啊,你还会觉得那些买了的人是个傻子,还会心里暗骂那老板是个疯子。”曹琴霜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靠:“那是因为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一块拿来吃的土豆,就算你再怎么包装,都是土豆。”
江夏听得云里雾里,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她话,只能等着她继续说。
“但是一件衣服,一个包包,同样是拿来穿的,拿来装东西的,换个标签,即使再贵,也有人会去抢着买。”
“因为卖的已经不是事物本身了?”
“恩,但是人不一样,换再好的标签,土豆依然是土豆。”
“我不太明白…这个跟你组个家有什么联系?”
“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归宿,即使你学了知识,包装了一下你的外表,学着城里人那么说话,跟比你有见识的人交往,最后人问你是哪儿来的?一听完就露出那种:哦~,原是乡下姑娘,所有全身上下的标签,全都是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