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到了那边给我个信儿,手机保持畅通,不要单独去僻静的地方,自己吃的喝的全都看好。我不能派人贴身保护你,你自己必须要小心。”
“放心老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义燃叫了车准备出发去机场,周易不放心的不停叮嘱着。人一旦离开隽州,就脱离了他的管辖范围,除了担心他什么都做不了。幸好姜义燃要去的地方是首都,罗景浩和冯志远他们就算再大胆,应该也不敢在皇城根儿下动手,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易才勉强同意让他一个人去。
“老大,你伤还没好,这两天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儿要是不急的话就等我回来再弄。对了,我把我的电动剃须刀留在卫生间的架子上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着……”
“行了,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这儿手底下一堆弟兄可以帮忙呢,你就甭管了。去安安心心帮你哥打理葬礼的事儿,好好陪陪他,别的什么事儿都不用想。”
“嗯,那我走了老大……”
周易看着姜义燃出门,心中莫名的涌上一阵伤感。
说到底只是他的一个下属请了几天丧假,过两天就回来了,而那个过世的人也与他非亲非故,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种疯狂翻涌到让人喉咙发哽的伤感究竟源自于何处。
目送姜义燃离开后,周易关上门,看着瞬间变得过于安静的家。狭小的客厅没了那个高大男孩儿的身影,突然显得空荡荡的。
一个人习惯另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下,周易拿起来看着那条新消息,不禁皱起了眉。
————————————
周易按照信息里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殡仪馆的小礼堂,不用去确认名字,只是看见礼堂外站着的三三两两吊唁的人,他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十几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成熟稳重的男人,似乎一切都不同了,却又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当年也是这样,夏渝抱着他怀里的那个女孩,而周易远远的看着,知道自己与他被隔绝在两个无法相通的世界。
夏渝安慰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周易从他背后走过,未去打扰他们。他知道夏渝这些年来的遭遇,知道他与她分别了整整十年才终又重逢。如今看着自己曾默默喜欢过的人苦尽甘来,内心也觉得是一种圆满。
姜义燃站在姜义诚身边,作为逝者家属一起接受着吊唁者的慰问。与克制有礼的哥哥相比,他的确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对于那些来访者他心存感激,但那句“节哀顺变”又让他心生厌烦。说到底,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人能真的节得了哀,顺得了变。一句轻飘飘的言语,说的和听的人都知道有多无用。
姜义燃的嫂子秦秋言生前曾经做过几年高中英语老师,因此追悼仪式上有很多闻讯从各地赶来的她的学生。姜义燃看着礼堂里慢慢多起来的人,心里很是安慰。有这么多人记得秦秋言的好,她在另一个世界如果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姜义燃环视着礼堂,目光落在一个远远朝他走过来的人身上。
“老……老大?”
难道是自己这两天悲伤加忙碌导致劳累过度产生了幻觉?可是这怎么看都是真真实实的周易啊!难道是队里出了什么事,老大来找他回去?想什么呢姜义燃,你只是个小辅警,有什么事能轮得到大神亲自下凡来请你。要么是案子的事有进展?该不会是罗景浩他们追杀到这儿来了?
一瞬间姜义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呆楞楞的看着周易一路走到自己,确切的说是自己哥哥面前。
“您好,我是秦老师的学生,我叫周易。得知秦老师去世的消息我真的非常难过,秦老师真的是位非常非常好的老师。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样秦老师才会安心。”周易与姜义诚边握手边说道。
面前的男人眉宇之间与姜义燃有着相似的shén • yùn,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算下来姜义诚也不过才37岁而已,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不少,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是千帆过尽后对一切已无所期盼的沧桑。姜义燃和他站在一起,比起兄弟倒更像是父子。
“谢谢。”姜义诚颔首以礼。
这个男人失去了一生挚爱,周易知道他此刻内心是怎样的苍凉,他艰难的维持自己不崩溃,只因爱人的最后一程需要由他来体体面面的帮着走完。
周易紧接着来到姜义燃面前:“还有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老大……你怎么……”姜义燃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老大居然是嫂子的学生?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原来他和老大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知道这件事,如果秦秋言还在,如果她能笑着对他聊起自己这位学生的往事,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