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那人不大欢迎的话,随后清定顿了顿,试探着叫出一声师兄。
所以……这是同谋?
来人气场强大,时序心情沉重,待对方走近,一片黑色影子落在地上,他才稍微放下心。
还好,是个活人。
嗯……大概也没有好到哪里,面前物种未知的东西喊他师兄,人家显然才是一边儿的。
来人穿着素色僧袍,走近了似乎煞气散去,就是一个寻常僧人,他微微挑眉看着正打算秉烛夜谈的两人。
时序看向清定。
清定歪着头,像是思索了一下,才道:“忘记给施主介绍了,这是贫僧师兄。”
“……”时序点头,他还以为清定会说的详细一些,比如为什么这里既有活人又有死人——也可能不是人。
那人进门、动作行云流水坐到小几前,不知道为什么,时序居然从他的动作里看出几分潇洒不羁,很熟悉,再看清逸那张脸,更熟悉。
这人顶着一张他人的脸,用着他人的潇洒气度,又因为本性,自成一派潇洒从容。
狭小的禅房里塞了三个人,时序缩在西面,清定在他对面,后来这人坐到了上首,他才是主人一样。
嗯……严格意义上,这么说也没错——他才是客。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张小小的桌子坐了一圈,空间瞬间逼仄起来。
看着冷,一靠近,更冷,比外面的鬼号霜露还要冷,不是说温度,那是一种很难表述的,似乎从幽暗深渊带来的沁骨寒意,让人从心里觉得肃杀。
杀过千万人才能有的骇人煞气,想到这里,时序脑子里闪过一点破碎画面:一双素手捏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轻轻用力便有血浆迸发,粘稠鲜血顺着那只手往下流,杀戮的动作因为重复了成千上万次已经没什么波澜,机械麻木地重复,烦了就歇一歇。他侧目回首,只见眼下一点血迹。
垂在眼下,像一枚朱砂泪痣。
油灯被这人带进来的寒气差点压灭,时序连带着心也颤了一下——很奇怪。
坐到上首的人冷着脸,欠了他钱一样,原本在说话的二人一时间都忘了在说什么。
时序等着清定介绍,可清定看着来人迟迟没开口,时序奇怪:莫非清定不知道自己师兄法号叫什么?
三人僵持片刻,时序心里更加疑惑,那人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早就冰凉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贫僧清逸,这位施主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