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不是没能飞升吗?”
桃花草屋都成了泡沫,这一方世外桃源转瞬成了挂满织梦娘的洞穴,最当中倒悬一个人,裹在虫茧中只露出一张脸,是失踪多时的宴山亭。
灵曜心想大约就是如此了——此处须弥是山君心魔,山君心魔是她凡间的师尊。
总不会是烂俗的痴男怨女吧?宴山亭那样,并不像是困顿与儿女私情,那么困顿于私情的是山君?
他看向山君,现出本相灵狐的清沅挡着昏迷的宴山亭呲牙,“不许我强求的,我偏要强求,你们强加给我的,我偏不要!”
老实说,灵曜是很欣赏她这一番话的。
可她走错路了。
“小仙不才,也喜欢强求一些不可得。”他隔空抓到问心,朝着灵狐出手:“不过人只能强求自己,不该强求他人!”
问心刺进四散碎开的织梦娘,他滑进了织梦娘的梦境,听到清沅说:“不就是你情我愿吗?”
“全了我的心愿,也是他答应的!”
“是他答应了我的!”
灵曜回身一抓,抓到了尊者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松开,尊者却顺着他的力道一起进来了。
这下坏了。
灵曜心想:要被发现了。
同一个梦,会是自己的还是尊者的?应当会是自己的吧?
不行,他不能见人的事情太多,无论是当年窃知天命还是盗走莲心,亦或是今日欺瞒,一点都不能被看到,正想着怎样挣扎一番不要被尊者发现,却看到四野荒凉,草木同悲。
尊者走在荒凉山野,天幕赤红,怨气未消,折断的天柱下,夫诸长啸。
他端着本该在数年前消失在明光殿后殿的莲花,莲花上面挂着一条祈愿,问倾慕之人。
批复说不详。
他问,他答,当日见到这张祈愿,并不知晓这是他自己的将来,也未曾惋惜世事无常。看多了因果,从不知短短几字,能叫人痛彻心扉,不自量力至此。也未曾想过造化弄人这句话,也有用在自己头上这天。
灵曜心里发空,侧目看到身边这位尊者,他如同悲悯每一个生灵一样,悲悯素衣散发走在山间的尊者,看他跪倒在泥泞中焚香,泣问四方神明,他早殇的结发。
他可怜他自己,可怜他的来日,可怜他被人愚弄到此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