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似乎打了个瞌睡,啊了一声:“是,很远——多好啊扶桑,你能看到很远地方的山河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可扶桑又想起许多年前,不被在意的那个蚂蚁窝。
他也是宋玉不甚在意的蚂蚁窝。
“宋玉……”扶桑忽然悲戚地看着他,宋玉不解其中意,也不明白扶桑忽然的难过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等了你很久?”扶桑坐在迎风的地方,他们的脚在半空晃荡,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高处,也不喜欢衣冠随意,更不喜欢上树下河,可他会跟着宋玉一起上树摸鸟蛋,下河折莲蓬,会跟他倚在树梢看月亮,会跟他坐在城墙上就着风露下酒。
他一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可却因为宋玉,便及其顺利地接受了这样肆意妄为。
宋玉已经醉了,靠着红砖酣睡,扶桑擦拭眼角湿润,亦是不解他此刻的难过,正如他不解自己日日夜夜的煎熬是为什么。
“我总觉得等了你很久,见到你就觉得焦灼不安,没日没夜地挂念你,想知道你此刻的下落,恨不得将你嵌入骨髓,宋玉,为什么我会这样渴望你?”
宋玉自然不会回答他,就算他醒着。
他没心没肺,又怎么能知道他的煎熬和痛苦?
“明明那日我们是初见,宋玉,我却觉得我已经活过了很多生,我不断活又不断死,总也等不来你。”
“可你却并不知道,宋玉,为什么我会这样痛苦?”
扶桑一遍遍地问,像过去那些年一样,五岁初见,十五别离,十八再相逢。
你说我偏执不放过自己,我却觉得不肯放过我的另有其人,我深知你没错,却也不知道我哪里有错。
“宋玉,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真心吗?真心将我看作无关紧要一个人?”
宋玉睡沉了,在梦里说:“保重啊……扶桑……”
某一刻,扶桑眼眶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