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浑身燥热翻腾的血液已经冷却下来,他眼神空白了片刻,才抬眸安静地望了他一眼。
失去了当时冲动,有些话便不会再开口。
他一言不发,缓缓转身,脱力般坐到了窗边的沙发椅上,垂下长睫,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处。
侧影清瘦而冷寂。
段星舟宁愿程诺跟他争跟他吵,也不愿意被这样忽视。
就好像一瞬间把他推开了很远很远,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触及。
段星舟眸光如寒潭般又冷又沉,呼吸随着用力起伏的胸口渐渐加重,陡然大步上前去,双手抓住程诺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抓起来,掐着他的下巴迫他看着自己。
“你不说话了什么意思?你是打算以后都这样对我吗?!”
程诺回望着他怒意勃发的双眼,唇动了动轻声道:“我听你的话,哪儿都不去,也不反抗。”他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接着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你不必拿这些话来激我!”段星舟气息狠狠地战栗着,“还有,我要的可不止你说的这些。你必须每时每刻眼里心里都有我,不能像刚才那样忽视我!我要让你到老到死都只能跟我说话,只能对我笑,从身到心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程诺全身酸软,只勉力靠他的力气站着,他难受地摇了摇头:“星舟,你这样不仅是困住了我,也是困住了你自己。难道你也要一辈子在这里,只面对我一个人吗?”
段星舟吐字坚决:“有什么不可以?!”
程诺喉咙里就像是堵了块火石,又热又涨,说不出话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深爱着段星舟,可是在面对这人的感情时,通常也会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
他坚信,就算此时斩断所有的后路,把小希的身世告诉段星舟,他除了会同意把孩子接过来之外,不会给他任何其它的改变。
这个人已经被伤得太透,太害怕失去他了,所以只能选择这种办法来勉强维持他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安全感。
程诺一点点地推开了段星舟,失神地背过身去。
可是才往旁边迈出了一步,他的身体就被大力地扭转过来。
“不许背对我!”段星舟死死抓着他的肩膀,咬牙恨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的背影!”
他下手实在太用力了,程诺疼得拧紧眉头。
他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身心俱疲地闭上了双眼。
一个小时候他接到电话,孩子就是有点积食,医生给开了点药,已经回家了。
程诺想孩子想得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