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墓碑年代很久远了,有些则是新添的,有些前边放了花束贡品,有些则是空空如也,寂寞非常。
墓园一定是谎言最少,真情最多的地方。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在墓碑前忏悔没有多陪陪父母,老态龙钟的老头儿向已故的老伴儿诉说她离开后自己的寂寞,中年母亲哭诉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关注孩子的抑郁问题……
“他们看起来很寂寞。”叶时晚突然说道。
沈憾知道他是在说那些墓碑。
尽管它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这里,尽管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米,却只有无边的寂寞,甚至都没有野草作伴。那一块小小的碑,不像是最后的归宿,倒像是一个囚笼,囚住已故的人,被迫听生者一遍遍重复那些已经毫无意义亦毫无作用的忏悔。
“如果我去世了,我不要墓园,我要一片蒲公英田,和一棵老树,不老也行,有没有碑都可以,在那里,我的灵魂很自由。”明明说的是这么不吉利的事儿,叶时晚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害怕或是遗憾。
沈憾敲了敲他的脑袋,“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啊。如果我明天突然暴毙了呢?”他眨眨眼,毫不在意地说道。
沈憾皱眉,“瞎说什么胡话。你长命百岁。”
叶时晚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笑了,手指触上他的额头,轻轻把紧皱的眉头揉开,说道:“如果我长命百岁,那很好,我有一段令人羡慕的长寿人生,如果我英年早逝,也很不错,我短暂的一生里几乎不用经历任何亲朋好友的离世。”
沈憾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继续往前,叶时晚突然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