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忧地看着沈憾,被对方眼里的疯狂吓了一跳——仿佛有一场风暴,在泼墨般的眼眸里掀起血雨腥风。
叶时晚抓住他的手,趴在他胸膛,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严肃地开口,“你答应我,不要冲动。有罪者终将落网,不要打草惊蛇。”
“好。”沈憾伸手抱紧他,有些贪恋地埋在他发间呼吸了几口。
于是两人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把证据公开,没有举报名实。但暗中却没闲着,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相关信息,收集一切有可能有效的证据。
沈憾为了更进一步走进名实,一改之前和上官礼真针锋相对的态度,转而去和他合作。上官礼真虽然不清楚沈憾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但是这种合作他自然是乐意接的。
只要能赚钱,他完全可以不计前嫌,那所谓的分公司就当是被迫投资好了,反正这笔投资不亏。
当然,上官礼真不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他在和沈憾合作的过程当中无数次地试探对方。
他始终不愿相信沈憾会如此乖顺地任他摆布。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憾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相反,沈憾几乎是任劳任怨地帮他打理公司事务,甚至愿意用自己的资产替他做投资,合作的诚意给得相当充足,做出的成绩比他那对双胞胎兄弟好的多。
一晃三年下来,上官礼真终于逐渐放松了警惕。
甚至有一次上官礼真出了交通事故,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又去疗养院休养了一个月,期间直接把名实交给沈憾打理了。
五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不能把名实翻个底朝天,但也足够沈憾把一些相对隐秘的东西挖出来。
果不其然,名实还在财务造假。
名实下边有非常多像当年的麓素一样的空壳公司,这些公司规模都不大,但是对名实至关重要。一旦名实发生亏损,这些空壳公司就可以拿着名实的股票抵押来借债或者融资,然后再拿着这笔钱购买名实的资产。这样一来,名实的负债就转嫁给了这些空壳公司,从而降低了名实账面上的负债,提高所有者权益[1],让财务报表变得非常好看。
与此同时,上官礼真利用在他政界的关系,对名下的实物产业采用了按市值计价[2]的记账方式,以此随意修改名实账本,对外制造出公司前景一片大好的景象,于是信用评级相当高,股价不断上升。而只要名实的股票一路上涨,空壳公司piàn • jú就可以一遍遍演绎下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稳定的循环。
收集足了证据,接下来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脱身了。
然而事与愿违,麓素迎来了新的危机。
沈憾接到证监会的电话时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但他也不是刚刚入市的小孩了,稳定住情绪,接通电话。
“喂,您好。”
“你好,沈憾先生是吗?”
“是。”
“有人举报您金融诈骗,请问您今天下午有空接受下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