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那一刻就在想,是不是有火就有光,不一定只需要太阳。
那天之后没人再提起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就好像只是个玩笑,摆在顾野生日这件正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相反的班里人对顾野的态度也有转变,之前很多人过来问题目都是先问南边,如果南边扯东扯西顾野才会开口给纠回来,现在基本都是冲着顾野来的,南边就成了备选,只有问的人多了其他等不及解题的同学才会问南边。
“顾大才子,你考不考虑小赚一笔呀?”南边终于逮着顾野空闲的时候问。
“什么?”顾野低着头在题海里,空出闲回答。
“你看啊,一个上午我们就算最少三个人来问问题,那一天就是六个,一人收两块钱,一天就是十二块,这比我去游戏厅打工还赚钱呀。”南边说。
顾野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南边,不答反道:“你最近一次测试好像因为粗心送了整整五分。”
南边立马作投降状,说:“顾大侠饶命,小的立马闭嘴,麻溜的做题。”
还剩两周就要到这学期的模拟考了,虽然基本上每周一小考,但是这次模拟考依旧被看得很重,每位任课老师发的试卷一天比一天多,逼得南边都没时间散步去游戏厅,总让黑子专车接送,抓紧每分钟做习题,能够喘息的时间也就是每晚夜归到家,站在楼下拿石子扔顾野房间的窗户取乐,然后两人无声嬉笑又抓紧时间赶试卷。
考试前十天,连着三位老师善心大发,每人只发了一张卷子,喜得全班难得在大午休期间都趴桌子上补觉,顾野睡不着,但不忍心发出动静吵大家就独自走到走廊放空。
一晃尽快要过去半年了,顾野之前从没想过日子能过的这么快,县城的学业任务比市里重很多,砍掉了所有能放松的环节,每日只有无尽的习题和背诵,但他不觉得累,他回想之前在市里就算每周最少有一节体育课他都会有要被学习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偶尔也会耍点小性子偷懒抄作业,实在烦心得很就去敲敲架子鼓。
想到架子鼓他就觉得奇妙,原先本来是顾原吵着闹着要学的,但没学一周他就烦乐理枯燥无味,偏偏顾爸妈给他已经报好了一个学期的课程,顶着不浪费的由头,顾野去学了,他没想到越学越来劲,硬生生从六年级学到了高一,证书还拿了一手,只是高二学业加重他没法分心,只当打鼓为发泄,每每敲完身心舒畅,又继续闷头学习。
顾野开始手痒,他想着乐谱,两只食指做鼓棒,在走廊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半曲已毕,太久没练脑子里已经记不住完整的谱子,他只得作罢,好在也算得到休息了。
他转身想回教室,可身后经过的同学却像有意躲避他似的,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在远处的一些人还在交头接耳些什么,他觉得奇怪也没多想,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有人说:“那就是那个被男孩子告白的人吧”,“好像是”,“这怕不是有病吧,真让人恶心”,“好像那个告白的男孩子还挺小的”,“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他先去撩拨人的吧”……
“说什么呢?有什么意见大点声,我南边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南边站在门边喊道。
顾野往里一看,班上大半人都被南边吵醒了,拉着南边就往里走。
“怎么了?让我听听哪些不着调的碎嘴子不想要舌头了,刚好老子攒了一肚子怨气没地方使。”南边不理会顾野的拉拽,硬是站在后门像块石像。
南边此话一出,那些闲言碎语立马没有,经过实验班的人也是加快脚步。
“你干嘛,大家难得睡个午觉,嗓门那么大,生怕别人不来看热闹呀?”顾野说,然后又扯了扯南边才把他按到座位上。
南边没说话,刚坐下就起身把后门关了,然后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边自生闷气。
顾野倒是不在乎,看着南边那个样子发笑,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习题。
可毕竟学校也是个小社会,大多数学生有点风吹草动就来劲,两天之后传言已经演化得跟最初的样貌截然不同了,有人见到顾野就笑,有人避而远之,有人还大胆的直接当面开玩笑,每次南边生气要顶回去都被顾野拦住,拽着他往前走。
“顾野,你好歹也是当过以一敌百的风流人物,怎么现在这么怂?”南边坐在位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传言没几天就没了。”顾野说。
“您心大,您是不知道,这学校的学生平日里就是被那些个条条框框欺压久了,但凡有点不关己的屁事出现,他们就能给您突突到明年去,您还在这乐乐滋滋的写题,要是传到办公室去,天天请你去喝茶。”南边依旧很愤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