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说:“别问我关于他的事,我知道不知道都不会告诉你,其他的都可以聊。”
好像“南边”二字成为了他们俩之间唯一的禁词。
再次见到顾野是在开春的三月份,一身素装,头发比之前长出来些许,从远处看依旧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警察叔叔这是又无聊了?”黑子调侃他。
“我准备辞职了。”顾野说。
黑子一惊,立马问:“人抓到了?”
顾野点头,缓缓吐出嘴里的烟。
黑子想问更多,比如“认罪了吗”、“在哪抓到的”、“判了什么刑”,最终全都咽灭在他脖颈处一指长的疤痕里。
那是新伤,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
黑子抬手跟他讨烟说:“辛苦了。”
顾野拍掉他的手,“我戒了,这是最后一根,我已经抽掉了。”
说完就走了,黑子反应过来只留下一个寸尺的背影,无奈笑了,又有些解气的空踢了一脚,走进保安亭悠哉悠哉的哼小曲。
辞职报告跟定案报告是一起出来的,顾野在辞职之前就向上汇报,想要一份隐去个人信息的案件完整报告表。
他拿着报告表来到南爸爸和南焉的墓前,用一块大石头压着,拜了三下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这件事,算是有了个交代。
清明的前一周他回了趟顾家,顾妈妈已经可以出院了,现在又重新住回了之前的家里,顾原考去了北方的大学,今年的扫墓祭祖他参加不了,最后还是顾爸爸带着外婆和顾野去的墓地。
清明的前一天晚上顾野回到邓家,虽然明天一早就要起床去扫墓,但他失眠了,第二天眼底青黑的样子吓了吕丽一跳,一直询问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最后在他的坚持下还是跟着去了坟山。
最先是给邓家的太爷爷和太奶奶祭拜,然后是给爷爷和外公祭拜;要下山的时候他脱离队伍说是要去上面看看,邓董他们知道顾野要去干嘛,只说在山下等着就走了。
他一路往上,虽然前不久刚来过,但因为路型实在复杂,确实让他找了好一会儿。
是南爸爸和南焉,杂草被清除了,火盆里是纸币的灰烬,香已经燃尽,只剩支杆或高或低的插着,今年估计又是黑子帮忙打扫的吧。
他蹲下,去摸南焉的照片,花一样的女孩就这样凋殒了,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一下。
顾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喔喔糖,勉强对南焉笑着说:“燕燕,以后我都不偷你糖了,虽然就只悄悄拿过一次;以后我都给你带糖子,你想吃什么样的告诉我,小野哥哥一定给你买足量,好吗?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督促南叔叔爱干净,你看,那张照片跟我见到的人完全天壤之别,你和你哥哥……”
顾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才继续说:“长得其实挺像南叔叔的,虽然我没见过南阿姨;对了,我决定去考法学的研究生了,当然不会走太远,每年还是会来看你的,下一次来看你之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不好?我全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