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沈既白问。
“后来,还未等到她毕业,他们的恋情被先一步发现了,那位oga的母亲翻看了女儿的日记本,她被锁在家里。她母亲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那位老师被学校开除,又遍寻不着恋人,在一个暗沉的黎明车祸身亡。
那位女士在母亲的安排下快速地和一个alpha相亲结婚,她来做手术的时候说她的母亲已经在去年夏天去世了,她也离了婚,所以她想洗去身上的标记,她想以后下去见她爱人的时候,她还是干干净净。”
林厚蒲又点了一根烟:“那位oga,其实以她的年纪已经没有必要再做腺体剥离,可是她依然执着于自己爱情的完整,她被终身标记,却依然没有屈服于ao的本能,一直在心里怀念着她原本的爱情。
我想她做这个手术,应该是对过往婚姻的不认可,即使她早已经在这段岁月里渡过了三十年。她的家庭、丈夫、孩子,对于她来说都比不上一份爱情,但谁又不无辜呢?
以至于后来我经常回想起她,就觉得人的一生中有些人有些事,他的出现就像是冲出海面的鲸,它很漂亮让人着迷,可它注定要沉落海底,跟着水波往更远处游去,留下的那些人除了有亲眼目睹的幸运,也会得到它离去后的失落和伤心,
鲸鱼并不知道人类的遗憾,它可以自如的潜入海底,可人不行,因为人会怀念会向往,更多的人把自己困在了回忆里,不是每个人都有忘却痛苦的能力,无辜的人也不该得到被忽视的命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天空的,冬季夜晚的天空即使有城市灯光的反射,还是深深沉沉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林厚蒲的眼神透着迷茫和无力,他似乎并不在意身边有没有人,身边的人是谁,像是在喃喃自语,沈既白想他大概也有属于他的秘密。
他们在停车场分手,沈既白开着车往医院方向去,他的笔记落在了医院,他一路都在回忆林厚蒲离开前的眼神,像是释然又像是更深的掩盖,把沉甸甸的东西压在眼底,压的人喘不过气。
到医院停好车,他往里面走,今晚人不多,只在急诊室门口站着零星几个。
其中有两个人靠在一起,一个扶着另一个的胳膊,贴的很近,嘴里还嘟囔着都怪你什么的,沈既白看了一眼,疑惑地喊了一声:“亿鑫?”
白亿鑫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沈既白,扶着顾源的胳膊单脚小蹦了两下,面对着沈既白说:“小白,好巧啊。”
沈既白看着他蹦跶,赶紧走过去扶了另一边:“脚怎么了?”
顾源见缝插针地钻过来,亲密的扶着白亿鑫的肩膀说:“亿鑫哥跟我打球的时候扭到脚了,我们来看医生的。”说着伸出手朝向沈既白,“你好,我是顾源。”
沈既白跟顾源握了下手:“你好,沈既白。”
白亿鑫靠在顾源的胳膊上,大咧咧的说:“小白快给我看看,我脚不敢落地。”
说完也不去急诊室了,就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坐开始脱鞋,顾源连忙蹲下来帮他脱袜子,边脱边说道:“你就是亿鑫哥常说的小白啊,医学院分配到他们宿舍的那个舍友,我叫你沈哥行吗?”
沈既白看了白亿鑫一眼,白亿鑫对他努努嘴,他笑着说:“行啊。”
他蹲下来,把白亿鑫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看了眼脚踝处肿胀,伸手按了几处,白亿鑫嗷的一声叫唤。
“没事,踝关节外侧扭伤,回去多冰敷一会儿,这几天尽量不要走路,睡觉的时候在脚底下放个枕头。”
白亿鑫哈了一声说:“我就说我没事吧,他就是瞎操心。”
沈既白说:“小心为上。”
“那我不能开车了,都怪你顾源,非要去打球。”
顾源给白亿鑫穿好鞋,连声说:“怪我,都怪我,我负责,从明天开始我就每天接你上下班。”
沈既白帮着把人扶上车,插嘴问道:“没听说你会篮球啊。”
白亿鑫嘿嘿笑了:“打的羽毛球。”
临走的时候招呼沈既白说:“小白,咱们可好久没聚了啊,等我这脚好了,约你吃饭。”
沈既白点点头:“赶紧回家吧,多休息。”
顾源开着车带走了白亿鑫,沈既白去拿了东西回家,老一套流程,喂猫、撸猫、洗澡、看书、睡觉,每天都过的平静又无趣。
第二天回科室,林厚蒲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仿佛昨晚那个迷茫又脆弱的人从没存在过,成年人的底线就在于此,连疯都不能疯的彻底,悲喜自饮。
今年过年不算早,沈既白最近在急诊轮转,他也跟着值班,各科室都忙的不可开交,沈既白抽空和白亿鑫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