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直白哽住了。
说实话,大学毕业之后,我和周知临的接触就少了,总共算起来,可能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两只手。
他选择了出国深造,就注定了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这样久,不明白他的情绪起伏为何这样大,更不明白,为什么知晓我得了病,他就做出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
“我才是你哥,周知远。”他摁住我的肩,力道大到我觉得疼。
周知临眼眶红了,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影子,他话音里带着些颤,重复道:“我才是你哥。”
17
“我不喝牛奶。”我推开周知临递过来的杯子,眉头拧起来,说:“咖啡就行。”
周知临看着我,不说话。
和他对视半晌,我又默默把推开的杯子拿回来,抱起来抿了一口,不敢再提咖啡两个字。
“什么时候的事。”
周知临这会又恢复了我记忆里的冷静和淡漠,口吻平静,仿佛刚刚在我面前失控到近乎落泪的人不是他。
他顿了顿,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个词,接道:“你的……胃病。”
“老毛病了,一直胃就不好。”我试图轻松一点,让气氛变得不这么凝重,总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审讯的刑犯:“其实也没什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他坐在我对面,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上去沉稳又可靠,大概符合任何一个人对伴侣的择偶标准。
好半天,他才问:“医生怎么说?”
我低下头,手指抠了抠杯子光滑的边缘,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该怎么说才显得合理:“情况挺好的,医生说乐观,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个五六年。”
妈的,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周知远。”周知临叫我的名字,显然是又要开始生气,语气里压制着的是情绪波涛汹涌:“不要骗我。”
我闭了闭眼,怎么都没法预料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对着宋非又卑微又怂就算了,对着客观意义上的情敌也这么怂。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我活的还不如一只兔子。
明明心里想的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最后却因为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就把准备好的那些话全部呑回了肚子里。
犹豫就会败北,我刚露出一点软化,就莫名其妙被他扯到咖啡厅里说要跟我好好谈谈。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把什么都抖落出去,就差没把自己卖了。
“宋非知道吗?”他又问。
我抬起眼,在他的注视下“啊”了一声,把手里抱着的杯子放下,最后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别告诉他。”想了想,我不太放心地叮嘱他,补充道:“我不想让他担心。”
周知临无端嗤笑了一声,凉冰冰地反问道:“他会担心你?”
我没话说。
他说完脸色不太好,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了。周知临站起来,背对着我,身影停了一下,然后说:“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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