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的人格才最痛苦,而他宋非,就是最活该。
所以我止住了想要嘲讽回去的话,只是说:“滚。”
我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因为宋非。
活下去的意义除了生活的希望,还有另一种寄托,那就是报复的快意。
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因为我答应了周知远。
可如果他自己主动陷入痛苦的沼泽,我当然比谁都要乐见其成。
我要看着他被这一切腐蚀,被追悔蚕食,在每一个想起周知远的时刻里,为痛苦所困,永远走不出来。
在监控里看到宋非蹲在地上,抽着肩膀流泪的画面,我骤然升起的,那股直逼心头的快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我快要失去理智,只想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为什么等到人死了才来后悔。
我是真的想问,也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不想问了。
得到答案又怎么样,失去的也不会因为这个答案就回来。
我不想一句句的逼问,让宋非这么快就看清自己的心。我要的是他一辈子痛苦,他晚一天认清楚自己的难过,就晚一天容易释怀。
所以我撒了谎。
我骗了他。
我告诉他,周知远给他留了很多信,手机里存着许多没有发出去的消息。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我销毁,他余下的所有时光里,都不会知道那是什么。
比起一时的崩溃,我更想要长久的折磨。
还有什么比未知更让人煎熬。
我想,就让宋非怀着那点可笑的,自己臆想出来的爱意和不舍过完余生。就让他以为周知远带着对他的爱死去,他误会也好,自作多情也好,总归是不好过的。
他不好过,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和我预想的一样,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找上了门,态度从强硬到卑微,意思都一样,想要拿到我凭空杜撰的,周知远留下来的遗物。
可怎么可能呢。
我笑的眼泪直流,让他不要做梦。
迟来的爱比草都要轻贱,这句烂大街的话,他就是不明白。
有些时候,我都想戳破他最后的那点念想,告诉他,周知远生前,早就把他忘的干干净净,那次告别,就已经是对他感情的终点。
但骨子里的恶意在作祟,我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