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的余震不可小觑,即使逼退了外来者,内部经济泡沫依然回避不了。一夜之间,上市公司退市,企业接连倒闭破产,几乎屡见不鲜。
厉永奎后来想,如果没来香港,或许他就不会有如此切身体会,从而得到启示,进入资本市场。
并且,若是没有这场金融风暴,没有这百转千回的巧合,也许他和韩思农真得从此再无关联。小小一个港岛,搜罗出一个人,着实比想象中困难。
他们又何尝不是被这场风暴波及。
十一月,韩思农去了趟深圳。
父亲韩庭来特区开会,韩思农知道消息后,还是决定返内地,见见父亲。
严格算起来,父子俩的确久未见面,差不多有小半年了。韩庭一直希望儿子考公从政,韩思农向来表现的乖顺得体,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哪知一旦逆反起来,却连先兆都没有。
韩庭受监察那段时间,恰逢韩思农毕业,等到老子洗脱诬罪,重返岗位,重新掌握家庭话语权时,儿子早就一意孤行,南下入港,尾巴都抓不着了。
韩庭为此勃然大怒,在家气得掀桌砸杯,让韩思农有种就别再腆着脸滚回来。
可毕竟为人父母,嘴虽硬,心却软,再加上他是三十五岁才得这么个独子,打心眼里还是疼惜多于愤怒,只能自己说服自己,与小王八崽子置气不值得。
过了段时间,他就要妻子传话,让韩思农还是回家来。韩思农在电话那头为难,说自己找到实习,不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韩庭一急,夺过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什么气话都赶着说。韩思农倒是很冷静,待韩庭骂累了,才说,爸爸,你注意身体,我这边都好,你和妈妈不要担心。说完,干脆挂了电话。
韩庭泄气至极,蓦然发现,韩思农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像儿时那样好管教了。
此外,儿子表现得又倔又能忍,是他始料未及的。倔这点儿还有迹可循,随他,可这小子的忍耐力是遗传自谁的,真是难以理解。
韩思农按照韩庭秘书给的地址找到了韩庭下榻的招待所。
父亲作派死板清廉,被人诬告贪污时,令他受到不小震动。好在不多久,便平冤昭雪。
韩思农自个在那儿琢磨,大概是派系斗争,免不了要波及无辜,或者杀鸡儆猴,但真实原因,无从得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