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想起曾经那些匆忙的结合,厉永奎咬紧牙关,不肯发出shen • yin,只是紧紧搂住他脖子,将紊乱的气息渡进他耳中。
厉永奎兜了几掌水,朝韩思农的脸上泼去。
韩思农被凉水一惊才回魂,左手掌胡乱抹了几把,甩掉水珠,并不愠怒。
“怎么……”他语气轻佻,“你是想让我也喝几口亚婆水,再也忘不掉澳门吗?”
厉永奎愣怔在原地,仿佛真被韩思农说中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嚅动着嘴唇,“我、没想……”
韩思农上前一步,两个人骤然靠得很近,呼吸都缠在一块儿。
“你舍得忘记澳门吗?小深。”
韩思农语气平平,就像提起天气,或者街角的某栋建筑,是他一贯的方式,并不会为任何事物声张感情。
他能忘记吗?
他忘不了的,何止这个澳门。
他忘记不了他们的大学时代,忘记不了他们交叠身体缠绵,忘记不了炎热的夏天,还有那藏在废门后的夜晚,甚至连那片腥臭的池塘都挥之不去,沁入记忆深处。
他陶醉在他给过的世界。
他还忘不了韩思农掌心的黑洞,逐渐变成韩思农手上,同时在他心间的一道疤。
他一直在为韩思农发烧,这热度根本不因为他的离开退散,也不会因为他的无情而消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厉永奎笑得凄惶问。
“我从来不认为你贱……”韩思农直视他说,“不要这样评判自己。”
厉永奎没有接话,隔了一会儿,他的肩膀开始颤抖,手背交叠,覆住双眼,脱力似地往地面滑。
韩思农想捞他,却落了空。
“能不能不结婚?能不能不再找女人?”厉永奎垂着头,闷闷地问。
“你先起来。”
“我可以不结婚,我可以不喜欢女人,我可以为了你,当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变态,被男人干的变态!”
“小深。”
亚婆井喷泉置身事外,在哗啦啦流。
韩思农的声音悬在他的头顶,喊他的名字,不给答案。
因为这就是答案。
不能,no,negative。
喷泉池里有几只无所事事的鸽子。鸽子黑幢幢的眼珠,了无生气地望着他们,然后咕咕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鸽子振翅的响动,影响了水流,倾泻的水柱,断了一会儿。
厉永奎快要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