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种落魄田地,他竟然还在为韩思农找理由。
可真是奇怪,人类的感情。
卑微、糊涂,却热烈,绵延不息。
初秋,厉永奎去徐行「下放」的城市出差视察。
工作结束后,徐行接待他。
饭局里清一色男人,准确来说,失意为主导的男人。
这里是悦达效益最差的单位,堪称古时的发落边疆。
徐行不停向厉永奎敬酒,喝得面色通红,眼也通红,鼻腔酸胀。
“厉总……”徐行鼻音浓重,絮絮道,“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们……”
厉永奎的手搁在桌上,渐渐攒成了拳头形状。
徐行继续,半是发泄半是抱怨,“我们没日没夜地拼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韩总为什么对你,也可以这么狠心,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要说我当初跟着你,没有私心,那肯定不可能。在我心里,你就是悦达的二把手,除了韩总之外,你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可现在呢,为什么是我们冲锋陷阵在最前面的,挨了刀子,凭什么呀?厉总……我好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厉永奎沉默地饮了一杯酒。
他本来负载着许多人的目光,还有命运,可他似乎并没有负起责任来。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韩思农,被韩思农搅得七荤八素,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