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延迟,还不幸受到航空管制,飞机盘旋在上空,迟迟无法落下。就跟他的心一样,看不见韩思农,没法落下。韩思农,是他赖以生存的重力。
出了机场,还得等出租车。
厉永奎拖着行李箱,疲乏地等了有近半个钟头。好不容易坐上车,困意侵袭,视线渐渐模糊。他就那样睡过去了。
是被剧痛刺激醒的。耳朵嗡嗡,已经听不见任何外界声音。身子更是沉重,想要动动,竟引来穿心夺命的疼。
这是怎么了?
猝不及防地,一股强大的顶撞,从外部砸下来,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将厉永奎再度砸晕过去。
在他清醒的最后一秒,心里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恍然大悟。
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都躲不掉。
每个人都在不停输,不停还债。
严英载韩思农去医院的路上,几度欲言又止。
韩思农发觉他的挣扎,微微侧过头问:“怎么了?”
严英顿了顿,手上下意识使劲,将方向盘握得更紧了些。
“思农……”他声音有些哑,“怎么会这样巧?”
韩思农调转目光,看向车窗外的街景,轻描淡写地问:“不敢置信?”
“不是不敢置信,是……”严英说不下去,他害怕正是他预想的那样,他缓了半刻,愤懑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觉得真他妈无语,这什么狗日的世道!”
韩思农不言语,像生锈了似的,极缓极缓地往后靠,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到了医院,严英陪韩思农上去,快到病房门口,韩思农忽然说:“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严英愣了一瞬,立马点头,笑得有些牵强,“可以可以,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