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奎怔然了半晌,并不接话。
他和韩思农并排,站在朝北的丘坡上,常年未消融的阿尔卑斯积雪覆盖着起伏山峦,山与山间的缺口托起天空轮廓,山风拂过脸庞。他们所有的情绪,几乎快被这片宁静剥离。
厉永奎生出一种冲动。也许是年纪上来后的多愁善感,也许是稍纵即逝的时光里仍有许多遗憾。
“我们死了后,葬在一起好不好?”他转过头,问韩思农。
空气里很静,甚至连呼吸的骤然凝滞,都能感觉到。
本来躲在云后的太阳,渐渐显出模样,游移至头顶。光将他俩的影子拉长,又重叠。
久久未等来回答,厉永奎冒出一丝失落。就在他反省自己的不切实际之时,韩思农迟缓的声音响起,大概因为山谷有回音,带出了缥缈之感。
他听见他逐字逐句说:“人都已经死了,这种事,还重要吗。”
“重要!”厉永奎不自觉握紧拳。
韩思农调转目光,盯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厉永奎忍不住去探究他更深沉的眼底,是不是有无奈,是不是有怜悯。
“既然小深觉得重要……”韩思农只是安静地正视他道,“那我们就葬在一起吧。”
本来四十多岁了,想给他俩写辆车的,现在可好了,就这样吧。你俩生不逢时。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