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英时不时开着小差,更多时候,坐立不安。他有许多时刻,想站起来,夺门而出。韩思农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
武之俣转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严总有什么想法吗,不妨直说。”
严英勉力扯出一个笑容,“暂时没有,我听你讲的就挺好。”他能在这个场合说些什么?
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一次商业会晤,反而是在听行将就木之人的「临终之言」。
韩思农和武之俣交换完各自意向,为金融风暴唏嘘了几句后,谈话趋近尾声。
韩思农向武之俣握手告别,“师兄,保重。”
武之俣干枯的手,拍了拍韩思农的肩,然后离开。
严英奇异,韩思农竟然真得可以做到毫无芥蒂。
送走武之俣,韩思农问他,“你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还愿意再相信他?”
严英神色变了变,“他凭什么用这么优厚的条件注资?耀敏的财报,并不见得比我们好上多少。”
“是,有很多疑点,我承认……”韩思农顿了顿,话锋一转,“大概我觉得自己和他同病相怜吧。”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严英。
可韩思农是岐山的主心骨,他跟随韩思农这么多年,习惯性地服从他,根据他的决策去执行。
在全局观念上,他自认没有韩思农那般高瞻远瞩。韩思农就是天生的领袖。
“严英。”韩思农忽然郑重地连名带姓叫他。
严英心下一紧。
“如今的情形,我们想上a股很难了,凃槐都要卖银蕊的股份,迫不及待套现。如果武之俣要入股,就将你的股份给他吧,你这个时候退出还能高点套现,我不希望最后拖得一塌糊涂,人财两空。
岐山如果还是扭转不了当下形势,就会有破产重组风险……一旦面临破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闻言,严英怔忪了好一会儿。他没有白白地跟随韩思农,也没有白白地为他肝脑涂地。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办?”严英不自觉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