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目光锁定,“你辛苦了这么久,想退就退吧,是时候了。”
厉永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韩思农继续说:“大多数人像我们这个年纪,早就该颐养天年,回家逗逗孙子,喝杯茶,三五老友聚聚,或者出海钓钓鱼什么的,这种生活才惬意啊……我们俩啊,还是太要强了,也太爱操心了,其实真没必要。”
茶香四溢,屋子里只开了壁灯,光线幽暗。
厉永奎看着韩思农,心里的火苗烧得噼里啪啦直响。
“那我们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要制定一个退休计划,免得到时候太闲了,整天无所事事?”
韩思农轻抿嘴唇,笑了笑,“好啊。”
“你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厉永奎牵起韩思农的手,晃了晃。
韩思农凝眉,思考几秒,“希望你扶着我去户外晒太阳吧。”
厉永奎怔了怔,然后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啊,不行,重新说一个!”
“那希望……我不要发病太快,趁着人是好的,能够陪你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
说这话时,厉永奎牵着韩思农的手抖了抖。韩思农总是有这种能力,一下子就能剜到他的痛点。
等到那一天到来,那他只怕整个人都会没了魂,再活下去,都是苟活,没滋没味。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抱住韩思农。
“别瞎说,你现在不好好的嘛,我们,不都好好的嘛?我们要去好多好多地方,走到世界尽头。
我知道世界尽头在哪儿了,是阿根廷最南端乌斯怀亚,那里有一处灯塔,我还要从那的邮局,寄一封信回来。”
韩思农回抱住他,抚了抚他的背,问:“为什么要寄信?”
“因为我要在信上写,韩思农,老子要爱你一万年,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跑不了,你可别想赖掉我。”
韩思农故作夸张「哇」了一声,然后说:“这辈子,就可以了。”
“不行,你不是最讲迷信吗?我就是要我们生生世世都遇见,都在一起。”
韩思农没说话,垂眼笑了笑,一副实在没辙的模样。
在决定彻底退休前,厉永奎听从韩思农建议,捐出自己大部分财产,成立了慈善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