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单枪直入地问:“妈,你跟我说实话,舅舅到底欠了多少钱,怎么欠的?”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管嘛!小孩子家家问这个干嘛?”
江屿深吸了口气,说:“催债的今天催到我的课堂上了。”
一听这话,孙秀清顿时哑言,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耽误儿子事业啊。
孙秀清无奈,长叹一口气:“唉,你舅舅前几年做生意被人骗了,欠了一屁股债,后面借了高利贷拿去dǔ • bó想着能赚回来,结果全赔了。”
“欠了多少?”
“七八年前欠下的了,利滚利现在加起来得三百多万了。”
“所以,我之前每个月打给你的钱,你都贴补我舅了?”
“他好歹是你舅舅啊,我唯一的弟弟,怎么能眼睁睁看他整天被人喊打喊杀的,多少的我……我也得帮他一把啊。”
江屿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继续说:“妈,我自打记事起,舅家十多年跟我们没什么往来,也就这几年我才从你口中听到舅舅的事儿。我从小到大见他的面不超过十次,就连你之前被李庆业那么折腾,也没见这个舅舅来帮过你。妈,你跟舅舅的关系哪里有那么亲?”
“亲不亲的你知道啊?!”孙秀清突然暴跳如雷,“我们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妈!”江屿不禁提高了嗓音,“您跟我说实话吧。我的亲人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孙秀清已经泣不成声了,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说:“你说我咋命这么苦啊!你舅也是个混蛋,七八年前他骗我,用我的身份证去借了高利贷,我那时候啥也不懂,就让他用了。谁知道,他压根没还上,这几年他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催债的找不着他,就找上了我儿子,是妈对不住你。”
江屿本以为四年前他的苦逼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没想到还有个更大的坎在这里等着他。
江屿的心中无比凄凉,不过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实。他是从小在苦难中长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擅长怎么面对苦难。
他简单安慰了孙秀清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浑身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江屿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才意识到嘴唇干裂,渗出了淡淡血珠。他想喝点水,拧开保温杯才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给。”一瓶矿泉水突然出现在江屿的面前。
封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这次没有沈祁,只有他一个人。封越怎么从小到大,总喜欢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他永远那么璀璨,就像北极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