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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清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少年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穿着一袭红裙,白净如雪的肌肤上染满了鲜血,就像一朵炸裂开来的玫瑰。
封越听完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压抑又沉痛。这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离苦难这么近。
良久,封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了。
江屿,他救定了。
“别担心,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封越临走前,朝他晃了晃手机,他把江屿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
江屿还来不及说出个“谢”字,封越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刚出看守所他的眼眶就红了。
封越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最大的苦可能就是老爸老妈要各立新家,他成了没人要的拖油瓶。可这跟江屿的遭遇比起来算什么,算个屁。
那天他回到家中,把录音给周老爷子听了。
气得周老爷子脸色发黑,骂了李庆业一晚上的王八蛋。封越可能更随周老爷子多一些,身上的血性跟周老爷子如出一辙。
剩下的时间,封越只见家里每天会有律师过来,每次律师来的时候,孙秀清也跟着过来,她脾气再大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对封越也不再横眉冷对,前几天还送了一箩筐草鸡蛋过来。
离开学还剩最后一天的时候,江屿出来了。
最后法官判定江屿是正当防卫,给无罪释放了。
至于那一大笔律师费,周老爷子先垫上了。出来的第一天晚上,孙秀清带着江屿用小推车推着一箱牛奶和一箱白酒去了周老爷子家。
母子俩对着周老爷子和封越磕头道谢,孙秀清哭得梨花带雨,主要是哭自己命苦,没本事,拖累了孩子。江屿则像个木讷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发呆,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姥爷,我带江屿玩会儿。”封越拉起江屿的手去了二楼自己的小卧室。江屿的手心冰冰凉凉,捏着很舒服,孙秀清的余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两人身上,最终什么也没说。
“怎么样,叫我哥。”封越大喇喇地盘腿坐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哥。”江屿不假思索地认了个“哥”。
封越收获一枚小弟,整个人乐得合不拢嘴。
江屿乖乖地坐在他旁边,微微低垂着眼睫,说:“谢谢。”
“别客气,我说了救你,就肯定会救你的。因为我是——当世赵将军!”此刻,封越的心情非常好,他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眉宇间透着专属少年人的得意和骄傲。
“哪个赵将军?”江屿问。
“长坂坡七进七出,常山赵子龙是也!”
江屿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发笑:“赵将军可没这么黑。”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跑来跑去晒的嘛。等回去养几天就白回来了。那我是赵云,你应该是阿斗,算了你也别叫我哥了,你应该叫我叔。”封越竟还一本正经地带入进去了。
江屿:“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