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森几乎是立刻冲到他的面前，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到会客沙发上。
老板像是一个电视购物节目的主持人，急切又兴奋地说：“来了来了，这位就是慕霖，我们公司的支柱，同事眼中的团宠，粉丝口中的‘总攻大人’！”
白瑞书迷茫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他们工作室的投资人丁少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丁少强来过公司几次，每次都是直接被赵森请进办公室。大家都认识他，而他一个演员都不认识。
“慕霖，”赵森气都没喘，拼命为两人架起沟通的桥梁，“丁总偶然听到你上部戏，对你是赞不绝口啊，特意过来看你。”
丁总的目光坦率而热情，从头到脚将他描摹了一遍。
白瑞书很不适应这种商业交流的场合，往后微微挪了挪，招呼打得有礼有节：“丁总，您好，感谢抬爱，我会继续加……”
“哎，不说这些。”没等他说完，对方便打断他。
丁少强放下交叠的双腿，上身前倾，膝盖有意无意地跟白瑞书碰到一起：“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也特别喜欢你配的那个星际统帅，你能说两句剧里面的台词吗？”
白瑞书尴尬地笑笑，瞥了赵森一眼。可惜赵森笑得太谄媚，脸上的肉堆到一起，眼睛都快挤没了，根本没注意到他。
星际统帅那个角色，是个很会说骚话的老不正经，他当时录制的时候，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现在随口怎么说得出来。
丁少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抗拒，解围似的掏出手机，又往前凑了凑：“要不你就用他的口吻说这句话。”
他不好再推辞，试图接过手机，可是丁少强并没有松手，而是跟他靠在一起看着屏幕。
手机上这句是有点土味的情话，倒是不太羞耻，只是对着投资人说这个太过奇怪。
“亲爱的，”白瑞书将声音压得稍微低沉些，特意模糊了几个吐字，“我刚刚做了个美梦，因为我梦到了你。”
话音刚落，丁少强就大声说了句“好”！
吓了他跟赵森一跳，却只能尴尬地陪笑。
忆辰那组的剧集刚好是今天杀青，借着这个由头，丁少强说要请大家聚餐。
这位投资人倒是没什么架子，很快跟几位配音演员打成了一片。
只有坐在他左手边的白瑞书，一直都觉得不自在。
他当初选择配音演员这个职业，多多少少有些避世的意思，他不想戴上虚伪的面具在职场左右逢源，也不想虚与委蛇地与同事、领导互相吹捧，没想到现在还是逃不掉。
丁少强后来其实没怎么跟他交谈，倒是跟活泼的忆辰和司蓝聊得很开心，他只要陪着笑，陪着喝酒就可以。
他平常是不喝酒的，大家也不会逼他喝。
可今天这个场合，他喝茶水实在是说不过去。半杯白酒下肚，他的头立刻疼起来，思绪也变得极为缓慢。
这顿饭吃到最后，只有赵森还勉强维持着清醒，一边架着丁少强，一边自掏腰包结了帐。
他把尊贵的投资人囫囵个塞进出租车，报了个地址，甩着酸疼的手目送他离开，又转头看向东倒西歪的员工们。
跟司蓝架在一起的忆辰，在丁少强离开那一刻，神奇般地恢复了些神志，身子不晃了，脚步也不散了，理所当然地肩负起送司蓝回家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