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菲菲伸手拉过我的手臂,笑得甜美,“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可以吧?”我木讷的点点头,强行被她拉到了饭桌边,“还没吃饭吧,这几天一定折腾坏了。”
入了座,蒋菲菲细致入微的帮我舀汤盛饭,她似乎很快融进了这个大房子,一举一动都像是这幢房子的主人。轻飘飘的两片蕾丝衣领贴合在她棱角分明的锁骨上,若是不考虑其他的因素,她的这张脸这个形象,着实让我感到舒适。可莫名的,我就回忆起了我在乡下遭遇意外的那一夜。那个猥琐男人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在我耳边徘徊,“干嘛啊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紧张,平时你不都是巴不得我来么!”
如果那个男人讲的都是真的,那眼前的这个蒋菲菲,到底是干净还是肮脏?
汤碗里腾腾的冒着热气,蒋菲菲冲我开了口,“妈今天和我说了,说你建议我不要跟王玉兰的关系闹太僵。”我点点头,“是,因为我觉得王玉兰其实是在跟你怄气,如果大家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可能不会那么糟。”
蒋菲菲舀着一勺汤汁,眼神静静的落在勺子上,“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在跟我怄气啊?你和她生活过?还是因为……你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你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恍惚间,我被蒋菲菲的一席话哽住了喉,刚刚还软绵轻柔的蒋菲菲忽然就不见了,这一刻的她,尽显阴冷与质问。
我一时慌了神,她继续开了口,“我为什么要对王玉兰心平气和呢?难道就为了让你们快速的处理好这件事,然后让她拿着一百万永远都不再来骚扰我们吗?”
我皱眉,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蒋菲菲勾着嘴角笑了笑,“我要是那么容易的就跟她一笔勾销了,那我之前二十多年受的苦,谁来抵债呢?”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确的感知到,蒋菲菲连续几天的情绪失控与不配合,或许并不是因为她觉得王玉兰不配得到赔偿,而是因为,她想看着所有人扭打在一起的模样,这样才得以慰藉她过往那二十一年的殊途命运。
她在报复,报复王玉兰,报复我。
后脊一阵冷汗渗出,蒋菲菲冲着我笑,“对了,下午的时候王玉兰给我打电话了,莫名其妙的又骂了我一顿。”我尽力掩盖惶恐的神情,“然后呢……”蒋菲菲轻轻的拿起叉子去扎盘里的沙拉,“我跟她说了,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她!”蒋菲菲抬头静默的看着我,优雅的吃下了那片紫甘蓝。
这时,家门口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我忙走到门口的视频监控,隐约的,我看到黑漆漆的门外,除了一个敲门人的身影之外,后头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没了半截腿的人。
第10章上门威胁
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王玉兰会开着货车,把刚刚从医院拖回家半死不活的蒋国富带到我家门前。
监控视频上,王玉兰用力的捶打门面,“蒋菲菲!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敢打电话诅咒我全家不得好死,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我告诉你,我王玉兰这辈子没被人威胁过!你不是不管我和你爹么,今天起,我和你这个半残的爹就住在这了!我就不信你不寒碜!”
大半夜,王玉兰的破锣嗓门一声接着一声。透过视频画面,蒋国富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搁在地面上。没办法想象王玉兰是如何把他抬上货车又拖下货车的,这个女人蛮不讲理拼命纠缠的威力,我算是见识到了。母亲预料的没错,王玉兰还会再来找麻烦,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可母亲并不知晓,这麻烦的导火索,是蒋菲菲点燃的。在我一次次的努力协调之际,蒋菲菲却一次次的在暗中激怒王玉兰,蒋菲菲对我的敌意显而易见,可我却不知如何向父母释明。
我心里发虚,半瘫的蒋国富一直晾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本来就是刚抢救过来,现如今是雨季,夜里刚飘过阵雨甚是阴凉,若是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怕是都挺不过今晚。
身旁的蒋菲菲不为所动的探头瞧了一眼监控视频,扭头就回了饭桌,继续吃起了她的晚饭。我忍无可忍站到她身侧,指着门外的状况,“你真不打算出面管管吗?人是你叫来的对吧?我和爸妈已经竭尽全力的在想办法帮你摆脱王玉兰一家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激怒他们?”
蒋菲菲一脸茫然的扭头看着我,“什么叫帮我摆脱?”她放下刀叉,转过身子正向我,“我亲爱的好姐姐呀,真正姓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和门外那个疯女人流着同样血脉的人,也是你。你现在是在帮谁啊?别把话说那么大无畏好吗,你要是真想帮爸妈,不让爸妈受气,那你回去做王玉兰的女儿呀,你去养她和蒋国富的老呀,你去承受那个三番两次蹲监狱不争气的弟弟呀!你来指责我做什么?我不过是给王玉兰打个电话发泄一下,这都不可以了?”蒋菲菲重新转回身子吃起了饭,故作无奈的摇摇头,“怎么总是有人拎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