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原眼皮低下去,抬起手,刚把银戒摘出来,还?没?给?她,就听见她终于问出了口。
“你?怎么?会晕血?”沈乌怡看着他,温吞又低声道。
电影此刻暗了下来,可她那双艳丽的眼眸在黑暗中极为耀眼,澄澈,只装下了他,肩头散落的长?发?还?盈着一股发?香,边原喉结滚了两下。
她目光仍然执着地等着他,沉默半晌,他似乎从她眼底看到了过去那个自己,无助地看着全是血的模样,闭了闭眼,喉间有一刻极为艰涩。
从那一幕抽离出来,边原压着不适感,抬眼看着她笑了一下,声音低沉:“这么?想知道?”
沈乌怡看着他像陷入回忆,闭眼的那瞬间她心脏捏到最紧,嘴唇也抿紧了,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不问了”,可下一秒他像没?事人一样睁开眼,懒懒散散的。
“应激反应。”
沈乌怡目光没?有移开,眼神柔缓,心底却有股劲撒不开,她垂眼,想否认却又无法出口,再次抬头时,她点了点头,声音温和缓缓:
“嗯,我想知道。”
边原垂着眼睫,唇间咬着的烟灰自动掉落,他把玩着戒指,戒指在黑暗中独自发?出自己的光芒,听着沈乌怡没?有再掩饰的话,他笑了一下,眼眸深黑看向她。
边原冷白的皮肤被手中戒指衬得更白,修长?有力,锐利的喉结滚动,开口时声音听不出起伏,像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妈自杀那天,我回家了。”
沈乌怡目光彻底怔住,心尖又酸又软,像沉进了海底,又泡在无氧环境中。
边原没?什么?反应地又点燃了一根烟,焰光再次亮起,他没?再玩着打火机的火,低头吸着烟,黑色短发?将?他轮廓映衬,冷隽,淡然。
以前刚得晕血恐惧症那会,他见了血没?法控制住自己,最后硬生生靠撞头恢复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梦境都是浸在看不见尽头的血中。现在已经很好了,不用撞头了,伤痕也会慢慢淡化。
边原父母的结合,在事情暴露之前大家都认为是偶然,败露之后,才恍然惊觉这是边父早就布好的局。
边父的家境一穷二白,远远高攀不上边母的家庭,结了婚之后借着边母那方?雄厚的资源做生意,成日不归家,一年到头见的面两只手都能数清,边母以为边原出生之后他就会顾家。
可边原出生之后,一直到他上中学,边父对待家庭仍然很冷漠,没?有关?心过边原,更没?有体贴过她这个妻子,实打实将?冷暴力进行了十余年。小时候边原看着父亲不掩厌恶和漠然的眼,边母还?会抱着他安慰,后面也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