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此刻,我光着脚丫,坐在案桌前写生死簿,第一千八百九十六次感慨,死了真好,再也不冷了。
是的,我终究是死了。但我也没有站在死鬼的队伍里等着投胎。你猜怎么着,抽签制被废除了,民主发展起来了。
呸。
就是在整我。
总之,现在干公差要自愿,没有鬼想干,只能我来。当然,我提了条件的,这得从那只爬上我办公桌的死松鼠说起。
我扣了死松鼠十年,然后把它放去了人界。
我猜他本来就是要修成人形的,估计是被什么给耽搁了,这才落了空,名字到了我的生死簿上,身体却还是原形。
可怜的家伙,自己之前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好,花费毕生修为才换来的人形都没了,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初没想扣他十年的,一晃就过去这么久了。多半是因为这松鼠,我终于想起来了一个名字——阿玉。
阿玉该是一个姑娘吧。梦里我怎么也看不见她的脸,只记得她肩膀上卧了只松鼠,相必就是眼前这只。
她似乎很爱喝酒,我总是说她醉。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把松鼠留下去,想不起来的依旧想不起来,我看它每天都惦记着人界,那就放他去好了。
他说他只记得是被饿死的,死去的松鼠尝不出这边食物的滋味,我猜他是想念人界的瓜子坚果了。
这只死松鼠不人不鬼,做不了人。但这只死松鼠偏偏做梦都想再回去人界。行吧,我公差马上够数了,那就让他替我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