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的时间很奇怪,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很慢,而今看着当初刚过我膝上半头的小妖怪蹭蹭蹭的拔高,快要齐到我的胸口,我竟觉得时间快的没有实感。
这是我在人界待的第十五年,醉墨玉白在我身边已经十年了。
薄爷,薄爷,薄爷……阿玉,阿玉,阿玉。
醉墨总是有求于我。
醉墨是以朱玉白为中心主义者。
我问他,喜欢朱玉还是我。只能选一个。
醉墨说,就好比剥瓜子,他会把瓜子仁给朱玉,把瓜子皮给我,都是一样的喜欢。
哼,狗屁一样的喜欢。
我开玩笑,问他:“假如我要朱玉嫁我呢。”
朱玉白这几年越发出落的亮眼,不似寻常人家的丫头子,行走坐卧颇有大家闺秀的气派。
醉墨扒在窗台上,爬墙虎生得旺极了,肆无忌惮地遮住了光线。他一边修剪着,一边回答我:“她愿意就很好。”
我抓着他正修剪的一丛旁支,追问:“她若不呢?”
醉墨停下了动作。
“若她不,我还执意要娶呢?”我猛地发力,把醉墨修剪得齐齐整整的绿植毁了一个缺。
醉墨慢慢从窗台上站直,他侧身俯视着我道:“我杀你。”
“喂不熟的野种。”我拂袖离去,路过茶几,故意把他给阿玉剥的果仁全扫到了地上。
我决定把他送进学堂,给他普一下法,shā • rén犯法的那个法。按他现在的个子,早就该进学堂被先生管教了,大字不识一个呢,竟知道shā • rén了,他可是要做人的,这还得了。
又一年冬,醉墨总改不了屯粮的天性,连我的枕头底下都被他压了瓜子花生核桃之类的零碎。
我说了几次,没用,便随他去了。
要论别的,他倒很有长进。这几年下来,除去酒量大增,书也读的不错,先生要他考功名,醉墨并不大上心。每每回来,不是劈柴就是挑水,手上尽是粗茧。教书先生对他寄予厚望,要我好好引导,盛年不再来,良机不可失。
可这家伙给个板栗就眉开眼笑,我看着实不像是能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