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东南角势力薄弱后,国师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边在解决掉一个人后拼命逃跑,至始至终没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六皇子。
顾眠卿怜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六皇子,转身与言阙跟着国师向其逃离的方向追过去,他们需要确保国师被绳之以法,永决后患。
国师的想法很美好,但事实却很残酷,已是强弩之末的他又怎么比得上身经百战的暗卫呢,在自己再一次被割伤的时候,国师识时务为俊杰地出声道:“且慢!我跟你们回京,我要见陛下!”
若是再抵抗下去,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可若是跟着他们回京,见到了陛下,说不定自己还能巧舌如簧地让陛下放了自己。
陛下认为自己参与了叛乱,可没认为长生阵是假的,只要陛下心里还想着长生,那么他一定还会被自己说服的!
任冲手里的刀缓缓放了下来,陛下确实说过想办法解决掉国师,但生擒回京由陛下亲自处理也未尝不可,而且国师曾经深受皇帝信赖,一身本事又变化莫测,这个烫手山芋还是交给陛下亲自裁决吧!
打定主意的任冲走到国师面前说了声得罪了,还没等国师反应过来,任冲出手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国师惨叫一声,声音惊起了飞鸟,也惊醒了要闭上眼睛的六皇子。
六皇子强行提起一口气,挣扎着向着声音的源头爬去,丝毫不顾及自己腹部的刀伤,血肉跟粗粒摩擦,巨大的痛苦使得六皇子的血色皆失,但他依旧咬碎了银牙也要向前爬。
浓重的黑幕遮盖了眼睛,六皇子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恍惚间,他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国师的场面。
那时候的他只是宫中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因为生母的身份,在宫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甚至比不上总管太监和大宫女的日子,那时候的耶律齐最想要的就是权势,因为他深知只有权势才能让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挺直腰板,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
可惜,耶律齐作过无数次这样的美梦,梦里的他是一名有实权的皇子,狠狠地惩罚着那些曾经辱骂、克扣过自己的宫人,然而梦醒之后现实中的他依旧过着看人眼色的日子。
他的母亲虽是主子,却有名无实,又不是朝中官家出身,不过是皇宫的一名宫女,因此更不得那些宫女们的待见,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在宫里待着直到离世。
而耶律齐尽管已经成年,可是作为皇子的他,分配的是最偏僻的府邸,皇帝也没有封他官职,耶律齐不是不想进朝堂,可是皇帝不提,又有谁会在意他的处境?
耶律齐无时无刻不在做梦,梦想着有一天自己成为人上人,过上比太子都要富贵的生活,有着比太子还要有话语权的威势,可惜耶律齐深刻地知道,这些不过都是白日做梦而已,人的一生早就已经注定了,就像他终究只是旁人的陪衬而已。
然而,有一天,有一个人轻易地做到了他渴求的一切,从一介平民翻身到比太子还要尊贵的地位,就连父皇和皇后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更是深得万民信赖,耶律齐无比殷切的那些渴望都被这个人轻松的实现了,而这个人就是国师。
在看到国师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父皇敬为上宾了,在宫中没有任何眼线的耶律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得知了国师的本事。
自那之后,耶律齐就明里暗里地去找国师,想要看看这个轻易得到自己想要拥有一切的人。
六皇子意识消散的刹那,很多记忆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中闪过,他的眼珠看向刚才的发声处,似乎想要挣扎着再看一眼国师。
六皇子的一生都在卑躬屈膝中度过,所有的人都在轻视他,这一生本就没有意思极了,死便死了,视线越来越模糊,六皇子的意识也越飘越远,事到如今,他只有一个未解心愿,那就是国师的名字。
他真的好想知道国师的名字。
至死,六皇子的眼珠都在盯着前方的丛林。
任冲命令手下背着国师出来,自己则朝着六皇子的方向走去,在看到趴在地上的六皇子时,任冲眉心一跳,半跪下身,伸手去探六皇子的鼻息,不过可惜的是,他再也探不到了!
任冲起身扭头对着自己的手下摇了摇头,示意六皇子已经没了生气。
副手胡宇连忙上前,跟任冲并排看着地上的六皇子,有些诧异道:“刚才你不就才使了三分劲吗?按理说六皇子不应该丧命的。”
任冲偏头看着胡宇,“刀是只有三分劲,可搁不住六皇子乱动,他若是老老实实躺在那还好,偏偏爬着不知道要去哪,这伤口哪经得住这般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