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听了,顿时安心不少,回到太学后,将徐祭酒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秦绛。秦绛默默听完,不再多思多虑。他如今能做的,只有专心备考了。
如今,距离公试只剩一天了。等到了最后一天下课,许久不见的穆景峰突然来到了太学之中。冯晏大吃一惊,穆景峰直接带着小弟们,来到冯晏桌前。
“你来干什么?”冯晏心中很是郁闷。
穆景峰冲着他阴险的笑了笑道:“来参加明日的公试啊。”
冯晏轻哼一声,笑道,“就你,还参加公试?”
“不要看不起人,你不也一样吗?”穆景峰笑了笑,又看向冯晏前面的秦绛,“这次啊,指不定谁能考上,谁又落榜了呢。”
穆景峰说罢,得意洋洋的带着兄弟们,呼呼啦啦的转身离去。
“他那话什么意思啊,他不会想来捣乱的吧?”冯晏有些担忧,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学无术不说,还想拉别人下水。
“我不知道,我心里有点乱。”秦绛的脸色也不太好,手心里满是冷汗,仿佛连骨头都酥了。
“明天你安安心心的做文章,别管他们。”冯晏安慰道,“考场上我帮你盯着穆景峰,他敢捣乱,我就跟他拼命。”
秦绛感激的看了一眼兄弟,微微笑了笑,心中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公试两日三场,第一日试经义,第二日试论、策各一道。封弥、誊录如贡举法,并差外官于贡院主考,以免学官干预考校。
贡院门口,太学生们一个个排着队登记姓名籍贯,以免出现替考的情况。随后登记完毕的考生,则进入贡院等候搜身,以防带小抄作弊。
冯晏早就经历过公试了,并且抱着反正也考不上的心态,一路上走马观花,仿佛是来贡院游玩的,一点也不紧张。秦绛则有些新奇的看着他们检查,虽然没有科举那般搜查的仔细,但也有一种肃穆的氛围。而太学里的博士、学正和学录等人,无法进入贡院,只能远远的站在门口,目送学生们进入考场。
徐谨谦看着一群青衫学子有序的进入贡院,并没有发现带小抄和替考之人,一切都顺利进行着,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轻松下来。主考官人选已遭泄露,既然冯晏秦绛能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能知道。徐谨谦的内心忐忑不安,总觉得这次公试会出大事。
进入贡院后,每个人手中都拿到了号牌,一个个去寻找自己的号舍。冯晏和秦绛很郁闷的发现,两人离得还挺远的。倒是穆景峰,居然分在了冯晏号舍附近。
“这也太倒霉了吧。”冯晏哀叹一声,“我做了什么孽,居然要和穆景峰相对两日。”
“可能你昨天的话灵验了,你不是说,要在考场上盯着他吗?”秦绛打趣道。
冯晏点点头,“那倒也是,他离你远点好,省的捣乱了。不过我可能忍不下他,我担心我手痒。”
秦绛无语的看着冯晏,心想他们不会考着考着打起来吧?
告别冯晏,秦绛再往里走几排,就到了自己的号舍。秦绛看着这年久失修的老桌子,破椅子,旧板床……知道的说是贡院号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贫民窟呢。真是难以想象,这就是朝廷举办科考的地方。
果然,秦绛就听见隔壁的人在骂骂咧咧,太学生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何曾受过这种罪。
然而,秦绛想到自己的哥哥就曾在这里写下锦绣文章,他不由的心生敬佩。既然哥哥能做到,他也能够努力适应这种环境,写好文章。
时辰一到,贡院锁门,考官们步入考场,而走在最前面的主考官,正是秦绛的哥哥——秦络。
秦绛远远看着哥哥身着官服,以一种轻而平和的步态走进考场,他的心底隐隐生出一丝骄傲,那些被哥哥怨打的委屈,渐渐消逝。
考试开始。
秦绛紧张的坐在书桌前,看着陌生的其他斋的太学生们。此时,所有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份考题。有人拿到题目后沮丧不已,有人咬笔苦想,还有人暗自窃喜。
秦绛深吸一口气,撕开密封的考题,五个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帘:君子有九思。
秦绛见到题目后,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当场。
秦络带着几个副主考们,在考场内巡视,他看着号舍内奋笔疾书的考生们,一时思绪万千。他没有刻意寻找自己的弟弟所在号舍,也没有故意避而不见。等走到了秦绛的号舍前,秦络漫不经心的瞟了弟弟试卷一眼,却发现上面空无一字。
破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秦络有些不满,看来这段时间对弟弟管教不严,学习倦怠了。
考场之上,兄弟之间并不能说什么,秦络冷着脸,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