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急速地颠簸在空旷的街道,把望年颠得快吐了。她惊恐地搂住他的腰,被颠得话都说不清:“去哪里?楼玉树,再不说,罚款一千两……”
楼玉树还是不理她,直到她被颠得屁股发痒,才双脚轻飘飘地下马,恍惚地伫立在原地。
他冷着脸走近钱庄,从怀里取了块金灿的符石,声音低沉:“六千两。”
望年诧异地从他身后引颈探首,观察忙碌的钱庄伙计,乐滋滋地称赞他:“我就知道树树守信用,没想到私房钱还挺多的。”
楼玉树盯着她脸上的神采,目光位置停留在她轻启的红唇,宛若坠着红艳的樱桃颗。眸光愈发阴冷,如刀般冰冷的薄刃,细细划过她唇红里每一寸纤微不可察的纹理。
视线晃过一下,他夷然平静地挪开目光,缄默不语。
既然来了钱庄,望年正好把钱都进去,换了点钱出来,感叹一声赚钱不易。
有钱当然得犒劳慰问自己。
她喜出望外地跑到成衣铺给自己买两套漂亮的衣裳,见跟在她身边的楼玉树自始至终不说话,主动跟他示好。
美人虽好,但楼玉树又穿回那套黑色的衣袍,看着沉闷又阴郁,远不及浅色来得俊美。
她摸了摸挂在柜上的那套井天蓝的锦袍,漫不经心道:“你上次穿蓝色的好看,再给你买一套?”
楼玉树沉寂的心雀跃了一下,眼底里闪过薄薄的喜悦,很快被心里莫名的气焰取代,冷冷地拒绝了。
“别家的相公都会买衣服给妻子,你倒好,还拒绝。”望年嗤笑地转身,走到一旁给黄橙紫挑礼物。
她这是在贪恋苏子韫为她铺金盖玉吗?楼玉树心里如是想。
身上散发出冷戾的气息,宛若饮血的利剑,隐隐泛冷。望向她沉迷在绫罗绸缎的欢乐模样,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峻的脸上嵌着一对漠然的眸子。
他沉默地坐在门口等她换衣服,心里早已把她千刀万剐,然而表情却是没有一丝裂缝,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等了许久,她穿着一袭刺有繁琐蝴蝶纹路的绿色罗襦出来,眉弯若柳,杏眼明亮,像只在青天灿灿里蹁跹舞来的蝴蝶。
浅酌淡茶的楼玉树,冷冷地抬起眸子。平静的神色风起水漾,雄浑的体魄好似凭空涌起一阵阵喜悦与酸涩。
“好看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被成衣铺绣娘梳好的发髻上插着精致的步摇在空中晃出漂亮的弧线。
好看!
他在心里默默地称赞,却又蹙眉地回收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