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他们的情况,说来有些复杂,总之与你和吕茜不同。”旅人摇摇头,表示事实并非钟宛所猜测的那样,可真相究竟如何,她也没有细说。把钟宛送进家门之后,她就叫来一个朋友,喊他帮忙带一带新同事,此后,她倏地消失了,也不晓得要前往何处。
被她请来的这位,之前也和钟宛有过接触。事实上,钟宛能顺利地见到隐者,全是依赖他们的安排。见到琴师出现,钟宛便礼貌地问候他,他轻轻一点头,而后走进房间,主动帮同伴收拾起来。
未尝仔细布置过的房间,还缺少生活的气息,钟宛未来是要在这儿长期居住的,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新家像是高档酒店。眼见琴师动手帮忙整理,他急忙向对方道谢,而后打开立在墙边的小箱子,从中扯出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琴师为他铺好床,回头看向把衣物挂进柜子里的他,瞧了一会儿,就问他今晚要不要出门闲逛,添置一些必要的用具。
在北大陆的时候,钟宛一向活得简单,这些“南方人”的精致习惯,着实让他不能适应。不过琴师也是好意,因此他答应了,但他也表示在外出以前,他得腾出时间,稍作休息。
想到他今早去和隐者见过面,琴师就没有多问,只是提醒他,叫他今后最好别直视首领的双眼。他不解其意,却忽然想起旅人的告诫:隐者的能力是读心与织梦,倘若直视隐者的眼睛,恐怕会在不知不觉间进入幻境当中。
虽说今天自己和隐者对视以后,并未发生奇怪的事情,可难保下次不会出现意外。钟宛有些后怕,慌忙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警告。琴师看他听话,便拍拍他的头顶,走进另外一个房间,说要帮他提前收拾好吕茜的住处,仿佛他明天就能把人接回来。
妹妹被月神掳走,失掉了所有记忆,连至亲都能伤害,钟宛明白,自己想救回她,需要付出非同寻常的努力。在和琴师一同整理这间卧室的同时,他一直在思考将来该如何去做,然而他想着想着,琴师就喊了他一声,随即说道:“你不用太紧张。隐者的计划非常详细,如果他用得到你,他会发出通知。”
“通知”二字落地的瞬间,钟宛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耳上的小型设备。这是身兼数职的异能者“幽灵”改良出的东西,它的确便携,却也给天时的成员带来了更多压力——隐者总喜欢突然给大家分配任务,听“蝴蝶”说,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会如此。
既然加入了天时,那就慢慢适应领导者的做派吧。钟宛叹了口气,之后又说:“他给我称号了,是‘朔风’。我发现,异能者们好像都不喜欢用自己原本的名字,北大陆的‘月神’寒声,也不用她的本名。”
“隐藏真实身份,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规矩。”琴师苦笑,“你未见牺牲,不知它多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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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主要讲兄弟兄妹的感情。
吕茜的名字读qian。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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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生活的那些年,钟宛见过许多与东大陆日常生活迥异的情景。从他浅薄的印象来看,这些“南方人”比他要幸福多了,但此刻琴师所言,让他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天时可能不是他想象中安全温暖的庇护所,而是一片辽阔、深邃、风浪腾涌的大海,至于他本身,则是一艘误入险境的小船。
“牺牲”二字太过沉重,它们在他心上敲了一记,竟敲散了他所有的闲适。不过他并不了解组织的过往历史,琴师看上去也不太愿意回想,他偷眼打量着对方,片刻后轻咳一声,说:“我的确没见过牺牲,这是事实,那些称号早前意味着什么,我完全不清楚。我只觉得隐者给大家定称号,就好像古时候的君主给后妃赐封号那样。”
琴师也听他讲述过最北端的一些风土人情,这会儿他用了一个听起来略显荒唐,却与他出身相符的形容,直把琴师逗得发笑。过了许久,这位前辈才收敛笑意,尽量严肃地解释:“我们可不像他的后妃。我们是他的良将,是他的手足,他若没了我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确实,领导人之所以做领导人,是因为有人需要他领导。假如在他身后无人追随,那他所谓的身份地位,就都成了玩笑。钟宛也对他们东大陆的组织结构有了相当的了解,这时便点点头,不久后,他又询问琴师:“我们今晚要在几点外出?你想在哪里见面?我要去找你,还是呆在这里,等你过来?”
他习惯在出发以前,把时间、地点等等先确认清楚,这一点和他的许多同伴相似。琴师停下手头的动作,转眼望向他,随后试探道:“下午六点怎样?六点钟的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在这时出门,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