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大陆,“古老”就意味着落后与残暴。钟宛接受了不少来自于东大陆的思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同月神推崇的古制。想到那手握权杖的女子,他烦躁地抹了把脸,又坐回床沿郁闷,平心而论,他感觉月神长得很漂亮,那张面孔自带一种纯洁的美,然而这份美丽和所有者的行动结合在一起,只能让他哀叹一声“可惜”。
和月神初次相见的时候,他的确因对方的外表而萌发出一种好感,哪想月神竟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每当想起这件事,他的心情都十分复杂,也许正是从那时起,他明白了“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他自嘲地笑笑,忽又抛下旧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墙上的钟表告诉他,和先生约好的时刻即将到来,他有些激动,想提前做好准备,去人家的房间门口等待。
于是他带走自己房间的钥匙,踩着一双方便长时间行走的鞋,慢腾腾地摸到了师清齐的房门外。师清齐倒是没想过他会找来,毕竟他本不应该知晓同行者住在哪间房,不过,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见他出现在门口,师清齐也没觉得奇怪。
“现在还不到时间呢,怎么不多歇一会儿?”师清齐一面笨拙地叠衣服,一面问他为何来得如此之快,而他尚未想好该怎样作答,就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代替对方将那些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如梦初醒般“哎”了一声,低声道:“我在屋里呆得无聊,就提前过来看看先生。”
他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阶段。师清齐看向他,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当年的兄弟,没多时就笑了,之后又说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儿好。可他一听这个头衔,就总感到别扭,很快,他岔开了话题,询问对方是不是经常来西大陆游玩。
西大陆恢复和平,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师清齐每次来到这里,都不是专程游玩。不过他确实对这片土地有着了解,虽说那了解并不很深,但给初来乍到的孩子当个向导也足够了,横竖钟宛不会一直找他打听太隐秘的消息。
钟宛一问,师清齐便实话实说,而钟宛也不介意对方的业余。这是一个懂得知足常乐的孩子,他清楚自己能有伙伴已经很不容易,没理由再挑挑拣拣,索要更好的“服务”。况且,他今天还有些事情要问先生,他想多努力一点儿,好抓住首领的把柄。
师清齐却不明白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因为他也长了一张欺骗性极强的脸,还有未成年的身份加持。师清齐一看他,脑袋里就冒出这种想法——“他只是一个孤单无依的孩子”。此时他心怀鬼胎,守着先生想用其制约首领,那即将被他利用的人居然还天真地问:“你是想去逛商业街,还是想去公园散散心?”
钟宛张了张口,正欲回答“去哪里都行”,就听见门口有人咳嗽。转眼望去,果然是那神出鬼没的首领,这家伙估计是来找兄弟的,没成想意外逮住一只偷偷溜进来试图暗中捣鬼的小老鼠。
隐者和钟宛对视,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转向兄弟,貌似好心地提出意见,建议他们去旅馆附近的某座公园。而师清齐只是看不出钟宛的心机,兄弟的心机,他竟然能窥破,隐者的算盘刚打响,他就不悦地反对:“你总是过度地保护我。”
“我又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抨击我‘过度保护’?再说了,西大陆不是我的领地,你难道指望这里的人像我一样,用心地照顾你?”隐者白眼一翻,挑明了就是要管兄弟,因此,师清齐也回敬他一个白眼。之后这两人再也没说话,钟宛夹在他们中间,感觉如坐针毡。
又在屋里呆了几分钟,师清齐便坐不住了。他走到门边,扶着柜子换鞋,而后转身招呼钟宛,说要带对方出门。钟宛急忙跟上,准备旁敲侧击地找他打听打听首领的事,哪想隐者看见他们要外出,就不远不近地缀在了他们身后。
“距离”这玩意儿,被隐者把握得非常巧妙。他和兄弟之间闪开那么一段,后者就不会因他的跟随而感到被冒犯,同时他也能听见前面两人的交谈内容,还可以把钟宛的小动作尽收于眼底。只是钟宛不希望他如此聪明,他像牛皮糖似的黏在后头,完完全全破坏了钟宛的计划。
面对他的干扰,钟宛只能独自心烦,压根儿拿他没办法。他到底是钟宛的上级,新人再得宠,也不能当街驱赶首领。外出没多久,钟宛就放弃了本来的策略,横竖机会还多,探听消息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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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出门,光速摸完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