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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静以后,钟宛还有话想说,不料沉寂已久的强光忽又在远方亮起,有许多模糊不清的影子于其间飞旋。钟宛见状,唯恐它们瞬息掠过千里,对首领造成伤害,急忙抬手一挥,用冰雪构筑出一道结实的屏障。

这屏障阻绝了大风,也把桂树的光亮折了回去,可钟宛依然不能放心,毕竟他曾见识过月神的手段。他与旅人交换眼神,下一秒后者发动能力,三人的身形顷刻间消失,顺着异能波动追来的几个黑影迟了一步,原地打转两圈后,便返回了神明的领地。

而到了第二天,隐者又带人外出,前往昨夜去过的那片土地。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月神派遣的下属,但观测室的成员们看到了先前未曾出现的新标记,这意味着在月神的王国里,确实也有人觉醒。

钟宛还是觉得月神掌握了分发异能的权柄,可隐者的看法与他截然不同。隐者从自身的经验出发,认为那些异能者是在觉醒后被控制,失去了本来的意识,这才沦为月神的工具,被她驱使。钟宛听了就提出反对意见,而后又说:“我妹妹的能力,多半就是月神所赋予。”

天时这方对吕茜的了解有限,因为关于她的一切讯息,都是由钟宛转述过来的。钟宛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表达难免带有个人的色彩,而那些对妹妹的判断,也全是从他本身的视角出发。他的话刚说完,隐者就捏捏鼻梁,随即问道:“你猜我和我弟弟为什么总是吵架?”

他们吵架的缘故,当然是对同一件事的感受不同。钟宛刚要回答他这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却突然明白他想暗示什么,于是咳嗽一声,不再多嘴。他见钟宛领悟了他的意思,就继续按本来的节奏安排任务,直至最后,才在原计划的基础上稍作修改,依照钟宛所认为的那样,准备了另外一套流程。

看到自己的意见被他采纳,钟宛的心情舒缓不少。尽管那只是一个备用选项,可它能够出现,就证明首领还是包容下属的。这大约就是天时的魅力所在:首领会听大家的声音,会让每个人都有权利发表观点。

当天夜里,钟宛本来不想再陪首领外出冒险,结果他想到对方给予的尊重,就有些过意不去。隐者抱着树枝来找他的时候,他是半句回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到最后只好像之前那样,充当对方的护卫。

此时旅人还带着队伍在外面,游说那些不愿归附于月神的异能者,这为钟宛减轻了一些心理负担。钟宛心想,无论他们能否及时帮忙,至少在基地之外有着这样一支队伍,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而隐者才不管谁是孤军,谁不是孤军,在钟宛观察周边情形之时,他始终弯着腰专心“插秧”,钟宛偶尔瞥他一眼,感觉他好似一个农人。

瞧了他一会儿,钟宛脑袋里又冒出新的疑问。从那些树枝的状态来看,它们分明是新鲜的,而且不是那种被营养舱强行维持的“新鲜”。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略显怪异:它们一落地,就仿佛生出了根,钟宛很难不从它们顽强的生命力,联想到桂树的来源。

在最早的那时,桂树是不是从本体脱落的一根树枝呢?它是被谁带来的,又为何生长得如此迅疾?钟宛被接连出现的谜题撞得晕头转向,待隐者直起身来,他就上前问道:“你和桂树共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快要开战了,你还对月神抱有期望?”

对月神的期待,可以说是不存在的。隐者摇头否认,旋即回答:“我只是想看看,能否对这片土地造成影响。”

“好吧,那就随你的便了……不过我感觉这很困难,毕竟北大陆非常宽阔。”钟宛含蓄地提醒首领不要抱太大希望,随后抬头望向那之前出现过异状的方位,耐心等待桂树放出的强光。

桂树可能缺少智慧,不知道应该伪装,总之,钟宛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轮虚假的圆月。隐者和他一起向那边遥望,未过多时便笑:“你瞧,它的本能是月神无法抑制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我和‘树’之间的关系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中间也有等级差?那月神的地位,应该比桂树要低,但她利用了桂树,居然也没招来惩治。”钟宛琢磨当前的情况,愈发感到扑朔迷离,不久后,他又询问,“你能绕过月神,直接控制桂树吗?”

他还不知道,这正是隐者目前在尝试的事。隐者短促地笑了一声,也没直接回答,只让他留意那“月宫”里层层叠叠的影子,而他不明所以地望过去,观察了许久依然找不见特别的细节。

许是嫌他悟性太差,硬看也看不出关窍,隐者干脆直接说明问题所在:“就像我要在‘树’允许的范围内行事那样,月神想做什么,也必须得到桂树的许可才行。你看那些拿着兵器的人影,他们底下都连着桂树的枝条,桂树不是被胁迫的,它原本就与月神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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