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丢命就好,辛苦一些其实也不算事儿。钟宛收起设备,重新上前参与作战,这会儿风神又盯上了他,所有敌人的攻击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若非他也有同伴在旁护守,此刻他大概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犹如一只筛子。置身于猛烈的狂风之中,他冷汗涔涔,旋即又生出怒火——他讨厌全无来由的敌意,风神屡次针对他,让他十分不悦,他觉得对方肯定是疯了,才会把他树立成一个假想敌。
愤怒刺激着他的心,几乎要使他抛下理智。可那样一来,就给了对手方便,他必须保持冷静,以免被趁虚而入。他使劲儿一捏双拳,运用异能将风神及其同伴推开,一堵空前坚固的墙壁被他创造,横在双方之间,他身后的大家看见这道隔断,不约而同地放松了心情,但墙的另一边忽又传来巨响,这是风神等人在汇聚力量,齐心协力地撞击。
“我也拦不了他们多久,你们先缓口气,等下继续防守。”钟宛并没有逞能,他把自己的限度直白地告诉队员,旋即调试装备,而他刚调整好没多久,前方的冰墙就出现了裂纹。震耳欲聋的风声从那缝隙里扑出来,吵得他脑内嗡嗡直响,这令他感到烦躁,所以他加快了动作,要用天时自主研发的设备继续加固防御,好撑到支援赶来的那一刻。
假如他没看错,基地派出的队伍正在高速接近战场。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一路上,他们并未遇见阻碍。他粗略地估计了一番,感觉再撑个十五分钟,就能等到赶在最前方的援助,当下摒弃杂念,专心致志对敌。
风神没有亲眼目睹钟宛向基地求援,但她参与战争的时间也不短了,基本常识告诉她,天时的援兵肯定正在路上。打碎那堵冰墙之后,她直接向钟宛扑来,钟宛身上的装备险些被她扫落,双眼也因她掀起的风而作痛,万幸她很快又被其他天时成员拦截,被迫退回了十米开外。
眼见一击不中,风神就有了另外的打算。她开始飘忽摇摆,让众人无法将她锁定,钟宛被她晃得头晕,连忙关闭索敌功能。但这样一来,他就只能依赖同伴从旁牵制,无奈之下,他向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对方会意,即刻组织队员保卫他,不过风神同样也有自己的帮手,他们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能完全占上风。
倘若是急性子的人,此刻一定会心绪不宁。钟宛自己是有一些着急了,于是他着重观察风神的表情,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风神比他更能沉得住气,他想从人家脸上看到焦虑和烦躁,结果到头来,不安的只有他自身而已。他咬咬嘴唇,努力应对风神,终于,在对他而言相当漫长的等待过后,从基地那边赶来的支援到达战场,风神等人知晓继续缠斗也不会有结果,当即飘回半空。
他们浮空以后,也不急着走远,居然就悬在那里,一起向钟宛挥动桂枝。钟宛抬起冰雪,憋着一口气抵抗,总算是挡住了那阵大风,而后风神冲他笑笑,一转身没入了云层。他望着对方离开,感觉胸中有一团恶气无法吐出,但他也没办法,他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灯塔,现在风神撤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追击。
前来支援的同伴清楚钟宛有责任在身,因此没有进入灯塔与他会合,他们向他发出信号,接着就往风神消失的方位追去。钟宛看到他们的信号,却没回应,只默默退往灯塔内部,与他一同驻守的人们见他似乎不太开心,忙跟过来安慰道:“既然没有损失,那就不要介意算不算失败了。首领只叫我们守住灯塔,也没要求我们抓住多少敌人。”
的确,完成了组织交予的任务,就可以视作成功。只是今天前来挑衅的是风神,没能压她一头,钟宛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他听着大家的宽慰,想抱怨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装作听进去了的模样,而有些人看得出他口是心非,当其他同伴们分别回到岗位上,这几人就对钟宛说:“今天捉不住她没关系,等到再过几天,她说不定会失手。”
想到那种可能,钟宛心里好受了许多。这就是有效的安慰了,看来还是北大陆的同乡们了解他最在意什么。
见他神情缓和,这些北大陆人也高兴了。此后他们又叽叽咕咕地讲了许多有趣的话,才重返岗位,继续工作。钟宛和他们分开,独自思考半晌,最后平静下来,只是另外又有些人惴惴不安,特地来找他问了几个有关于风神的问题——这证明忌惮风神那支小队的不单单有他自己。
关于风神的事,钟宛了解一部分。这一部分是他从别的北大陆人那儿听说,但大家迷信他这种高级异能者的力量,总以为他无所不能。他倒也懒得作不必要的解释,有谁来问,他就给谁回答,末了又自言自语般嘟哝道:“月神的王国长久不了,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大家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