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耍流氓!”我欲哭无泪。
他突然出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好笑着说:“娘子还是这么不经逗。”带我出了那间功德铺,他的影子刚走入昏黄灯火里,铺子里的电灯与烛火就自动熄灭了,大门也像是有意识般自个儿合上,挂了锁。
“今晚的话,娘子还是不要记得为好,以免,徒增烦恼。”
“啊?”
“睡吧娘子,明早起来,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啥,张嘴还想问,可不知什么原因,脑子里突然拢上了一股浓浓的睡意。
前一秒神智还清醒着,后一秒就眼皮沉重地歪靠在了他身上,刚才想问的事情,半个字都记不起来了。
这睡意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知道得多,对娘子来说,不是件好事。前路的风雨,由本座一人来面临便足够了。”
“本座一定能为娘子化掉体内的那件脏东西……”
“本座会保护好本座的娘子,落儿,你要活着,唯有你活着,本座这永生不尽的神寿,才有意义。”
“错过了你两世,这一次,本座回来了,谁都别想拆散你我。他们都想要那东西,还要看本座愿不愿答允!”
“他们想要那东西,还要看本座愿不愿答允!”
半梦半醒间,三月桃花下,春雨沾湿青草路,纸鸢乘风飞九天……
又是那恍若隔世的模糊旧忆,他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
那时我一袭鸦青色墨羽广袖长裙奔跑在露水凝重的翠绿春草地上,小心的松动手里扯着风中纸鸢的线,那纸鸢是他亲手为我所制,鸢是一只黑尾燕子,翅膀上绘满了春意浓浓的桃花,比早时我在人间集市上看中的那款燕子纸鸢还精致生动。
燕子越飞越高,我也越跑越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棵秃头桃花树上,脑门子都给我撞得闷疼了!
“慢些。”
他倏然一袭青衣出现在了我身后,广袖长袍,俊美儒雅,芝兰玉树,明明身上还携着刚砍杀过凶兽的戾气与丝丝难闻的血腥味,可走在半阴半明、漫天滚滚阴云裂开的两缕天光下,却还是气质温柔到指尖和每一根头发丝。
古袍被凉风扬起,衣袖翻飞,腰间系着的青玉兰花玉组沉稳端重,一步一响。
染了血迹的那只玉手默默攥住,负在身后,眼神平静,波澜不动,银眸似魔界凤凰山顶沉淀了千年的白雪,无暇而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