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颀长的身子,那张举世无双的冷俊容颜上时,琉光胸坎内的那颗心再次狠狠一震……
男人那双薄凉深邃的眸子仿若能看透她的神魂,视线直达她的内心深处,让她不自觉发怵发虚。
可本是薄凉的眼神,她瞧久了,却隐约觉出了三分淡淡的熟悉。
细想之下,仍一直想不通,那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须慕淮见她呆着没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与自家君上对视,又笑着提醒,“此乃魔祖君上,君泽安。”
君泽安……
她在心里细细品嚼这三字。
她觉得这三字极好,又觉得,以眼前人光风霁月的天人之姿,是完全适宜这三字的。
可她又想起,君泽安这三字过于眼熟,从前她曾偷看到过,她的表兄在稻草人的胸口上提笔写了这三字,写完,笔一丢,化出了几千柄利剑将稻草人穿心而过——
那场面,曾将她吓得连做了三天噩梦。
在今夜之前她一直以为魔祖君泽安是个青面獠牙阴狠歹毒卑鄙无耻的恶魔……可当她亲眼看见这个男人,才发现,他便像高悬在九天的一轮明月,浑身上下,透着凉意,却不伤人,竟还有些美好。
她怀疑自己是疯了,因为君泽安,是她的杀父仇人。
更因为她被押送来魔都前,曾亲口答应过表兄……
他日若有机会,定要手刃君泽安,为幻墟城于战乱中死去的千万子民报仇雪恨!
当然,她其实并非什么大义凛然,大仁大爱之人。
她之所以答应表兄会伺机刺杀君泽安,也有私心。
那天的城门外,表兄红着眼眶向她诉说自己的不易,君泽安以强权威逼他接掌幻墟城,以后幻墟城稍有风吹草动,他的人头便难保,且君泽安掳走了他的母亲,为的就是挟制他做手中的傀儡,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君泽安一日不死,整个北方魔族,整个幻墟城,整个灵家,都随时有被灭的风险……
她自幼便爱慕这位仪表堂堂的表兄,更深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她如今侥幸竟有近他身的机会,必不会白白浪费掉。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了君泽安!
被君泽安带回无殇殿后,她被安排在君泽安身侧侍奉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