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早就忘了。”
陆癸声音平淡,白如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多事情早些接受就不会有任何期待。
没有了期待,便也不会有痛苦。
说到底,在家族荣誉和他之间,陆盛一直选的是家族荣誉。
为了一个预言,陆盛上交兵符,将他丢弃在山野之中。
从希夷先生说他是上害国家下害百姓开始,陆盛就将他当做敌人般对待。
“你这样真好。我好恨他。我才不要他做什么大将军,我只想让他陪着我而已。”
顾阮遥望着北方,仿若在透过远方看着什么。
当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有什么快活的。
“将军保家卫国铁胆忠心,人人敬佩。”
“可我的家没了,只有我一个人。”
顾阮抱住自己的双膝,脑海中浮现出顾钊抱着她上街买糖葫芦的画面。
那时候百姓们才知道,人们口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是会抱着自己的女儿出来买零嘴的。
虽聚少离多,却也还是有个盼头。
结果她连顾钊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顾钊这个大骗子。
说好打完这一仗以后就再也不打了,会安安心心地留在顾府陪着她,看着她出嫁的。
现在却落得个阴阳两相隔。
她是个自私又小气的人,她宁愿看着山川沦陷,也不愿自己的父亲战死沙场。
三年时间,父亲陪伴她的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和深刻。
时间不会抹平伤痛,只能让她学会不去表达自己的情绪。
“还有我。我会陪在郡主身边的。郡主不会是一个人。”
陆癸声音很轻,带着哄孩子般的语气。
顾阮转过头望着陆癸。
少年眼中的温柔宛若二月的春水可以融化一切寒冰。
她忽然有些理解父亲当初为何要收养陆癸为义子。
或许也是想给她留下一个陪伴,省的她日后孤单。
其实有这么一个义兄陪伴她的的确确是不错的,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顾府里每日除了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起码还有事可以做,经常耍耍郡主威风,把那些小人们全都送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你日后也同顾钊一样,我就扬了你的骨灰,再撒进河水里喂鱼,让你做了孤魂野鬼也要被群鱼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