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胸‘/’膛,只是小心翼翼避开他疤痕累累的左手,像是只要再触碰一下,周时予的左手就会立刻腐烂成灰。
相对无言的漆黑长夜,注定所有人都要整晚无眠。
周时予比盛穗高出近二十公分,女人在他怀中总是小小一只,安分许久后忽地抬手,右手卖力又谨慎小心地轻拍他后背。
她低声带着未褪哭腔,其中委屈听的人心软:“没事了,以后都会没事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周时予不知这些话是否在自言自语,他将头埋进盛穗颈窝,鼻尖是她温软而心安的淡淡香味,良久,困意终于一点点袭来。
难得安稳睡去,梦里又回到19岁的那年盛夏。
19岁还是最好的年纪,仅仅只是诊断为抑郁,还未曾被双相这座大山压下。
现在想来,那天突然发疯般、一刻也不能等地非要见到盛穗,其实是典型的双相狂躁发作。
周时予只记得他当时打听到盛穗考取魔都大,想到两人能再做同窗、想到他终于能无所顾忌地站在她面前,十九岁的少年欣喜若狂,胸腔几乎要被找雀跃胀破。
酷暑难耐,周时予只一心扑在久违的赴约。
至今他早已忘记,那天究竟是天不亮的几点在校门口等候,只记得正午时,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拿着魔都大的录取通知书,独自从校门出来。
她穿着纤薄的白衫白裙,裙摆过膝露出一截藕白的修长小腿,高马尾随着轻快步伐轻轻摇摆。
烈日将四周万物烘烤的扭曲模糊,周时予默默跟在盛穗身后,满心满眼只剩下她俏丽倩影。
他向来是见不到女孩正脸的,好在只要再耐心等上十几分钟,等到她走进常去的烧烤店、在平日总会去的角落坐下,他就可以假装碰巧地坐在她对桌,一句抱歉征求拼桌后、再随意问起录取放榜的事。
一切听起来水到渠成。
第一句该说些什么、该怎样表情语气同她打招呼、该如何藏好他漫溢的喜爱、得体有礼地让她感到亲切。
在那条坐拥十数商铺的长街上,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十字路口。
见着女孩目光投向左前方的烧烤店,周时予只觉脚步轻盈的好似要飞起来。
他从未这般急不可耐,期盼时间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只是意外从来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