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穗仍记得当时场景,是周时予望着海天交接处,在月色铺满人间时,温声告诉她:“你看。”
“两个人一起承担,总比你独自背负要轻松许多。”
那晚,是盛穗第一次主动亲吻周时予。
现在回想起来,大抵当时的她就已经心动而不自知。
人群喧嚷嘻闹声逐渐消失身后,这次没有周时予在前面牵着她,盛穗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刮蹭到手里的光碟。
光碟是她临走前,梁栩柏在花店门口递过来的:“里面是周时予住院病发时的部分监控录像,时间较长、年份也比较久远,只有这张光碟作为记录了。”
不必多说,这也是周时予默许、甚至是他指示的——上次见面时,梁栩柏说的很清楚,心理医生不得随意吐露病人隐私。
找不到上次停靠歇脚的地方,盛穗终于走累。
随意找了处礁石倚靠,她细细打量着,手里明显有些年头的光碟。
打开透明盒子,能看清光碟表盘上写着姓名和一串数字,应该是周时予的住院时间。
如果是在看到书房那幅画、甚至是在看到日记本之前,盛穗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观看光碟内容。
她会沿街寻找最近的音像店,进去找台机器插‘/’入光碟,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画面。
可她现在却心生怯意。
看过日记前,盛穗对“双相情感障碍”的了解和实感少的可怜。
人是世界上最能感情共通的生物,却也没法感同身受;哪怕她在出租车上,反复见到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和描述,心里仍旧存有一丝侥幸。
哪怕在疾病面前,周时予都该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