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跌跌撞撞地向她走近一步,娃娃身体里的棉花团,便会一个接连一个地掉出来,带着跳动腐肉的深褐色干涸血迹。
盛穗不通针线、不会缝合裂口。
但她或许可以把落地沾灰的棉花捡起来,趁着春光正好时,放在阳光下晒去霉菌,再重新为娃娃塞回去。
她是愚钝的,但只要她想,总归有能做的事情,不是么。
“周时予。”
“嗯。”
盛穗在凸起的礁石上踮起脚尖,想让周时予靠着她更舒服些、不需要再深深弯腰:“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
“小时候就算被父亲打,我因为害怕也不敢哭、更不敢找人帮忙;后来母亲对我不好,也不敢发脾气、总想着再忍一忍就会好的。”
“但我刚才敢和你吵架、也敢冲你发脾气了。”
盛穗话没说完,就害臊地脸通红,人往周时予怀里埋了埋,小声自圆其说着:“这说明——我结婚后,胆子大了不少。”
两秒沉寂后,她感觉到周时予明显抖了下,热意冲上头顶,用额头撞了下周时予肩膀:“你先别笑。”
“好,不笑,”周时予嗓音带着点点未散笑意,又将盛穗往怀里搂了搂,贪婪般汲取她温软气息,
“慢慢说,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虽然二十七岁说这些很奇怪,“盛穗轻推男人肩膀后退、结束了这个长久的拥抱,“但我想变得再勇敢一些。”
她抬眸,看向周时予时眼眶泛红,在落日都忍不住亲吻她面颊时,别有几分惊鸿一瞥的艳丽。
周时予垂眸目不转睛,虚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柔韧触感隔着布料传递给指尖,是微弱电流过身般的酥麻感。
两人各怀心事时,盛穗深吸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不再甘心被周时予以保护姿态圈抱在怀中,而是再次踮起脚尖。
尖锐礁石扎在脚尖后传来阵阵刺痛,盛穗在相比之下、纤弱瘦小的身躯抬起胳膊,细白的一双胳膊环住男人脖颈。
她重心不稳地晃了下,随后被坚实有力的胳膊托住,动作远远望去,像是人扑了周时予满怀。
原来像她这样胆小怯懦的人,也可以做到的。
盛穗此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踮脚站在尖石上几乎寸步难行,痛感更令人无法忽视。
但有些话,她一定要现在、马上、立刻告诉他。
“周时予,”盛穗费力而笨拙地抱着爱人,再痛也不想结束这个拥抱,薄唇贴在周时予耳边,一字一句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