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主动推着轮椅向她过来,又不敢靠太近:“怎么突然来医院?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来医院看病,”盛穗冷冷打断,“我也是病人。”
“哦,对对对对,”盛田忙不迭点头,余光见到面无表情的周时予,脸上的肉又是一哆嗦,“怎么样,医生说还能治好吗?”
“治不好了,”面对父亲,盛穗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虽然你从没陪我看过病,但我以为你至少该知道这个。”
负责的护士此时路过,自然和盛穗谈起两日后的手术。
周时予没有再跟上前,双手插兜地站在几步外,冷漠目光看向这回反而变成孩子的盛田,正乖巧跟在盛穗身边,眼神动作间全是依赖。
周时予和盛穗完全不同。
关于父母,她会谈起来处和归途,是因为她对双亲、或是对这个世界还有期待。
周时予对这个世界向来无所期盼。
他只是会极偶尔地产生片刻不解:在这个各行各业都需要从业许可资格的世道,偏偏牵扯到人命关天时,为人父母会是毫无门槛。
尤其是男性,他们甚至无须如女性那般、付出怀胎十月的煎熬,只要一个挺腰射‘/’出,爽完穿上裤子,就完成了所有任务。
不仅是赌狗酒鬼的盛田可以,连那个男人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满足生殖癌。
在明知患病、明知高遗传率的情况下,不出意外地生出周时予这个和他一样阴晴不定的疯子,最后再舒舒服服地一死了之。
甚至周时予一个还不满足,要让周熠再成为第二个失败的“试验品”。
或许男人到死都想不通,像他们这样的人,是生来就不配有下一代的。
“周时予,你还好吗?”
担忧女声拉回飘远思绪,周时予感觉有温热小手拉住他,低头就见盛穗正关切望过来,“我那边应忙完了。”
“你的手好凉,”周时予垂眸,见女人细秀的眉皱起,捉住他两只手放到唇边哈气,然后又放在她温热的脸颊捂着,轻声,“今天降温好厉害,是不是穿的太少了?要不我们先回车里吧。”
任由手被她抓住,周时予顺从答应,弯唇温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