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予抬手,干燥温热的掌心细细的抚过她侧脸,黑眸杂糅着欣慰、疼惜等太多盛穗难解的情绪,低声在卧室响起:
“只是很高兴,我的女孩真的有在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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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盛穗缓缓睁眼,侧身,小心翼翼起身从床边离开。
身边人呼吸平稳悠长,即便如此,盛穗也无法判断,周时予是否真的睡着。
但这并不影响她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地推门从卧室出去。
对面即是禁地一般的书房,房门紧闭——周时予已经明确说过,以后她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书房门前,盛穗右手停在门把手迟迟不按动,心里仍旧对四面全黑的内部环境心有余悸。
深吸口气,她轻咬后牙、同时掌心向下用力,正准备迈步走进一片沉暗中时,抬眸却是满目温暖温馨的鹅黄。
看着四面原是摄魂漆黑的房间,如今都被她最喜爱的淡淡鹅黄色墙纸铺满、再见不到半点的黑,盛穗倏地屏息,呼吸骤停。
她再清楚不过,这间书房对于周时予的意义。
男人一来痛恨这间展露他病态的存在,可与此同时,这间书屋又是他病发时、赖以生存与逃避的唯一避难所。
是啊,她怎么又忘记,周时予总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她的每句话、话里每个字,都被周时予谨小慎微地放在心上、战战兢兢护在心口,无论时隔多久再拿出来,字字都扔挂带着男人珍重心血的滚烫灼人。
盛穗却突然望而却步,久久在门前徘徊、迟迟不肯踏入。
她过来,是想试试日记本的密码,是否能打开书房里的保险柜。
她迫切的想知道,梁栩柏所提到只关乎于她的那份遗嘱,她的爱人在重逢前、在和世界告别时都要留给她的话,究竟是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周时予为她做出的巨大妥协,盛穗却开始迟疑,是否真的要瞒着对方、再去窥探他或许不愿分享的心事。
“……”
犹豫再三,盛穗还是缓慢踏出一步,手扶着崭新的木浆纤维墙纸进屋,目光看向贴墙书柜的最下一层。
她只是看看,并不是要现在就打开保险柜——
后半句来不及浮现脑海,当盛穗看清保险柜时,人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的摇头轻笑,意外中又只觉得合情合理。
无需她再尝试,保险柜早已经被周时予解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