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已经向我走来九十九步了。”
今晚的两人仿佛身份对换,稳重可靠的周时予情绪罕见失控,反而是盛穗无比冷静:
“如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以百步计算,剩下的最后一步,我想是我向你而来。”
她右手轻握住周时予左手手腕,指腹小心翼翼地搭靠在爱人伤痕累累的疤痕。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这些陈年伤痕,第一次感受其中伤痕是如何起伏,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周时予在情绪激动时,会连指尖都不受控地颤抖不止。
“其实我今天看到纹身时,感受到无法描述的高兴。”
“它的存在让我意识到,伤口原来并不仅仅代表伤害和痛苦,而是能结出最美丽的花朵。”
盛穗倾身亲吻在男人嘴角,指尖微动,和周时予十指相扣:“我保证,你的旧伤不会永远是痛苦的。”
“——周时予,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话音刚落便眼前一黑,盛穗被紧紧搂进温暖怀抱;男人掌心用了力气,让她甚至感到几分窒息的疼痛。
周时予将头深深埋进她颈窝,呼吸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沙哑声线更如撕裂一般,闷闷响起:
“疼不疼。”
“只有一点点。”
就像周时予过去无数次安慰难过的她那样,盛穗抬手轻拍他后背,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衣料,仍旧能清晰感受到,男人伤痕累累的背脊,从肩背一直蜿蜒到尾椎骨。
她心口再次泛起酸涩:“周时予,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
“他说,人生来皆是遗落世间的折翼天使。”
盛穗忍着手腕疼痛,又尽力爱人抱紧些,轻柔的声线尾音哽咽:
“可当我们紧紧拥抱时,就会拥有一对翅膀。”
感觉到怀中人的骤停呼吸,盛穗振作地深吸口气,完美扯唇,在周时予耳边一字一句清晰道:
“所以,不要害怕。”
“盛穗永远不会丢下周时予。”
“”
良久,盛穗感觉到脖窝处的点点湿意。
周时予哭了。
那个在她心中无坚不摧的男人、她深爱难以自拔的爱人、她终身相伴的丈夫,此时正无声在她怀中流泪。
热泪滚烫,顺着锁骨滑落皮肤,几乎要将盛穗皮肤下剧烈跳动的心脏都灼伤。
盛穗知道,这滴泪不是为了过去遭受苦难的委屈、也不是为了终将迎来美好新生活的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