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忙不迭地点头。
花藏在原地伫立,目光却还落在姜尘身上,姜尘怎么也抖不掉。少倾,她听到那人用刻意温柔地声音对她说:“你莫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姜尘才不要听他乱说呢,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跑。谁知一脚踩到裙摆,脸朝地摔了一跤。好痛,姜尘也不起身了,直接趴在地上就开始哭。
花藏转瞬间就来到她身边,他俯身将她扶起来,见她这般小孩子的神色和行径,蹙了眉。
姜尘怯怯地望着他,他的手微微用力,姜尘吃痛地哼唧一声,他反应过来,却还不肯松手。
“你能不能放开我?”姜尘仰起头看他,语气很认真,“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真巧。”花藏缓缓松了手,“我也不喜欢你。”
他弯腰将地上那把她掉了的梳子捡起来,他想为她梳头,但姜尘神色很警惕。她不认识他,据说除了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师傅,她也不认识其他人。他与众生有何不同。
“给你。”他说着,将梳子递给了她。
姜尘披着头发,她长发及腰,发色如墨。林榭春将她养得白胖,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尽是单纯。她接过那把梳子,看到花藏将他指间的玉戒取了下来。
这戒指其实是他用来克制自己欲望的器皿,他修无情大道,姜尘是拦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天定的缘分,抵不过她心有所属。
云水间的风很温柔,吹动花藏的衣袍,云朵悠然,在银河上慢慢地飘。
“姜尘。”花藏对她又爱又恨,而且恨比爱多,他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自尊,“我输了,你放过我吧。”
姜尘用茫然的目光看着他,这人在自顾自说些什么,她不认识他,她听不懂,她又没将他怎样。好想师傅啊,师傅怎还不回来,想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最好吃,可师傅不让她太贪嘴。
花藏一把将姜尘的右手握住,姜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就从地上蹦起来了。
花藏不顾姜尘的挣扎,将那枚玉戒戴在她指间。到底是神器,那玉戒更改了尺寸,合合适适地贴在她指,颜色淡得更接近于白。
“我恨你,姜尘。”花藏松开她的手,他对她说。
姜尘赶忙去摘右手的戒指,可怎么也摘不下来,她气得红了脸。花藏轻拂衣袖,语气又恢复了疏离与傲慢:“姜尘,命定的姻缘原是不作数的,就此一别,你我此生不必相见。”
花藏走他的大道,他要剜了自己的心,把姜尘从他的心里生生剜出来。她就呆在云水间吧,做她的痴儿。他要把她从自己的命格中剔除出去。
而此时此刻,林榭春半跪在诛仙台。他的双手被锁链穿透,白衣血迹斑驳,长发遮了半面,脖颈下明灭着复杂的咒语。一道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一把一把匕首穿过他胸膛。
痛楚使他攥紧了手,面色苍白,审判者们高高在上,无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多庆幸,在诛仙台上的人是他而非姜尘。
这是林榭春为姜尘挡下的劫,姜尘用禁术想要违逆天道,报应降在她身上还不够。她三千年来扰乱多少命数,做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算。
林榭春主动迁了云水间的位置,让出了云水的神权,只为给姜尘一块庇佑之地。每百年来承受雷劫与心刑,他也替她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