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靳带着光趁看门人打哈欠没注意的时候,跟着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女进了祠堂。那女人看不见光,却能看见尚靳。
一个村的人家里家外都是认识的,尚靳脸生,一看就不是当地人。中年妇女警惕地护了护自己的篮子,用方言质问他是谁,跟着她进来干什么。
尚靳连蒙带猜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忙堆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来,从后背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开始对中年妇女瞎编乱造起来。
“大婶您好,我研究民俗的学生,为了作业来咱们村考察学习的,路过祠堂心里实在好奇,就想跟着进来看一看。”
“您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尚靳笑眯眯地强调了一句,但实际上自己都觉得心虚。
光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游荡,查看祠堂里的摆设。
这个祠堂前面正常摆着神佛五鬼,两面墙上却挂了许多面具,各种各样不乏凶神恶煞青面獠牙,想来是这个村还有排傩堂戏,或端公戏的传统。
除此之外,祠堂后堂一整面墙上还画着十八层地狱图,什么拔舌穿腮狱,狗嚎狼啖狱,夹顶取脑铁汁狱,死人肤白身赤裸,鬼差肤黑围皮裙,表情姿势痛苦扭曲,栩栩如生,看着跟真的一样。
画上还有一座奈何桥,旁边刻着一句“奈何桥上奈何人,奈何桥下不了生。”那座桥光看着倒是与鬼域的跨河大桥挺像。
光的视线停留在桥上的“饮过忘魂汤,步上轮回路。”,他摸了摸脑袋,朝尚靳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边,尚靳还在忙着跟中年妇女打哈哈。
“大学生?”大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原来对方是听得懂普通话的,尚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对对,大学生。”尚靳忙不迭又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本子和笔,还侧过身给人家看了看背上的背包。
尚靳具有欺骗性的脸在此时发挥了很大作用。中年妇女看他一身格子衬衫牛仔裤,除了没有同那些老教授一样戴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其他方面还真挺像一个学生。
“你们不都是一群人来咧嘛?你咋地一个人,领着你们的老师呢?”中年妇女放下了警惕,但还是多问了几句。
这个村是来过其他民俗考察团的,中年妇女并不陌生。
尚靳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婶还是见过世面的,没轻易就被他糊弄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师身体不好,让我先来探探情况,如果这里有什么有价值的再过来研究,没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