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去多久?”他低声问。
纪沅星伸出手指头,仰头算了算,“快的话,也得半年吧。”
半年,她要走半年。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别人的口中。
“你要出差半年,都不先告诉我吗?”他眼底阴霾渐深。
“你,你不是在上学嘛。”纪沅星隐约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那如果今天我妈不提,你是不是就不告而别了?”
沈惟怒极反笑。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聚餐,如果不是两个长辈恰好提了一嘴,等明天他起来,她是不是都已经走了。
而他一无所知,连找都没地方找。
她甚至还想消失半年,不告诉他。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嘴上笑着,眼睛里却很失落,很难过的样子。
“沈惟,我,我是工作原因。”
纪沅星注视着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跟他说一声来着。
“纪沅星,我们,是结婚了,对吧?”
他垂眸,语气很轻,还带着一点倔强。
纪沅星沉默。
法律意义上,他们是结婚了,沈惟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只有她心里清楚,这场婚姻不过是她同陶如心的交易。
她还是不能真正地接受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并且总是下意识地忽略掉这个已经存在的事实。
她跟他像舍友一样相处,沈惟一直没有逼迫她,她也就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可纪沅星忘了,他们总归不是朋友,沈惟也不可能一直把她当朋友。
有些秘密不能跟他说,但有些,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沈惟,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不是吗?”
沈惟抬起头,凝视她,纪沅星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平淡。
同刚刚戏谑打趣他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
半晌,他哂笑,“我明白了。”
“嗯,我去洗漱睡觉了。”
他这一笑,笑得纪沅星心里乱乱的。
她逃似地转身,进房间前,听见了大门关上的声音。脚步停顿几秒,她走到窗前。
楼下传来一声跑车启动的轰鸣声,纪沅星看见那辆红色的法拉利驶出大门,转瞬就没了影子。
她叹出一口气,拉好窗帘,走向浴室。
身体完全泡进热水里时,她看着天花板,蓦地涌上一股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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