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消息,她透过医院的23层落地窗远远地看向江边。
江面?上几艘邮轮闪着光,几幢房子坐落在延伸出的那一小块陆地上,是整个城市最珍贵也最孤独的地方。
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纪沅星握着手机有些心绪不宁,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样的回?复。
如果沈惟说要来陪她,那她就要用另一个谎话去圆;可她更?不想看到的是他?乖乖地说“好?”。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为无条件的信任而动容。
在过去二十年里,纪沅星从没有允许过自己像今夜一般陷入两?难。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的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远处的声控灯黑着,等她走过去,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她想先去买一点粥,等陶如心醒来可以暖暖胃。
“沅星?”
纪沅星低着头走神,电梯打开,一声呼唤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去,忍不住诧异道:“齐修韵?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他?也很想问,不过在医院这种场合,又有什么好?问呢。
齐修韵把手里提着的粥在她眼前?晃了晃,露出一抹苦笑道:“爷爷生病了。”
“齐爷爷?”纪沅星不由得问出口。
说起来,她们家和齐家也算熟识,只是齐老爷子生病这事,她们竟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不过也正常,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死亡总被赋予太昂贵的价格,而这些远远比悲伤和遗憾更?有价值。
“嗯,爷爷年纪大了。”齐修韵知?道两?家的关系,纪沅星小时?候也会?去齐家玩,齐爷爷对?她很好?。
所以她此刻的沉默,他?默认为难过。
“那你?为什么在医院?”齐修韵走出电梯,眼中闪过一瞬恍然,“是纪伯母?我去看——”
“不是。”纪沅星及时?打断他?,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摁下一层的按钮。
“我先走了。”
“等一下。”齐修韵伸手拦住电梯,侧身挤进去。
纪沅星疑惑地看他?一眼,似是在问,你?有事吗?
齐修韵明了她的意思,自嘲地扯扯嘴角,“我看你?没拿包,大概不是要走。如果是要去买东西,我刚买完,知?道哪里有卖热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