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她给梁宴打了个电话。
但还没打出去,她路过一间单独包厢,门微微开了点,一个男人靠在沙发上喝酒。
桌前摆着七八个酒瓶,大部分都已经空了。
包厢里纯白色的灯光落下来。
男人下颌收着,酒一杯接一杯,像永远停不下来似的。
他眼皮很薄,喝酒的时候仰起头,突出的喉结泛着红,眼神意外勾着种落寞。
阮听雾眼神动了动,径直推开包厢门,走到梁宴面前,低着脖颈看他,语气透着不满和生气:“梁宴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梁宴笑了下:“这不是替你挡酒么。”
阮听雾:“才帮我喝了两杯,不可能醉成这样。”她指着桌上的空酒瓶:“你自己看看有多少个空的。”
梁宴仍是笑:“喝了五五那两杯酒,酒瘾犯了。”
“梁宴哥哥,”阮听雾说:“你别怪我那两杯酒,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喝。”顿了下,语气更加不满:“还喝这么多,你胃能受得了吗?”
梁宴明显有点醉意,他强打起精神:“哥哥没事,五五你回学校。”
阮听雾看他脸红,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冒或者是发烧了,遂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梁宴轻拨唇角:“别趁哥哥喝醉胡来。”
阮听雾抿了下唇:“我没有,我是在摸你脸,看哥哥有没有发烧。”
“发烧了么。”
阮听雾摇头:“没有。”
梁宴:“你回学校,哥哥待会回家了。”
阮听雾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你待会怎么回去?你喝这么多酒能开车吗?你别酒驾。进了警察局我可不会去捞你。”
梁宴笑了笑:“哥哥找了代驾。”
阮听雾闻言哦了声:“那好吧。”她看着梁宴:“你回家之后记得喝蜂蜜水,如果晚上来不及做,明天早上一定记得喝蜂蜜水。不然你胃会很难受。知道吗?”
“知道了。”梁宴抬手揉下她脑袋。
阮听雾偏头盯了他好几秒。
梁宴:“嗯?”
阮听雾吐出一句话:“你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
会不会是他爸爸去世的原因。
想到这儿,她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梁宴哥哥你都不能喝这么多酒。”
梁宴醉得眼睛有点看不清,努力清醒着说:“你报复哥哥是不是,之前你喝酒哥哥生气。现在哥哥喝酒,你想骂我是不是。嗯?”
“没人想报复你,也没人想骂你,”阮听雾轻声说,“我只是心疼你。”
她知道的,失去爸爸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好多年前,她失去爸爸的那一夜,是梁宴随手丢给她一件外套,她才得已将这抹光视作高悬月亮,缓慢又痛苦地走出来。